“十九夫人,大人命奴婢給您送了酒菜來。”
一個身著鵝黃繡花抹胸長裙外披薄紗翠衫隱隱擠出兩片雪色高峰的侍女敲了敲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門,聽著裡頭冇什麼動靜,眸底不由流露出幾分不屑,卻也不再客氣說話,徑直用力推開新房大門,口中接著道,“大人可是難得這般體貼,十九夫人還是識相些,莫……啊!”
哐當,侍女手中的托盤一下砸落在地,看到新房中的情況,她忍不住尖叫一聲,踉蹌地往前院跑去:“不好了,十九夫人自殺啦!”
房門大敞,一對紅燭發出細微的嗶啵之聲,安靜得令人悚然,風輕輕拂過飄揚的紅色紗曼,拍打在不遠處雪白的牆壁上,一道鮮紅的印記從牆上滑落。
本該安靜坐在大床上的新娘此刻倒在地上,頭還抵在雪牆上,似乎冇了聲息,房中一陣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侍女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怎料,在她剛剛尖叫著離開時,地上那本該死去的‘屍體’卻又詭異地動了動。
“嘶~~倒黴!”地上的‘屍體’忽地坐了起來,一手捂住自己疼痛不堪的額頭,緩緩睜眼,一雙黝黑的眸子似乎有些迷茫,然而僅隻片刻,便恢複清然。
幽幽的眸子往房中一掃,再瞄了自己身上鮮紅的嫁衣,唐棠不由抽了抽嘴角,不是吧,難道這就是她那迷戀小說的不靠譜的好友口中的狗血劇情,穿越?
摸了摸額上那片粘膩,她咬了咬牙,忍住了想爆粗口的衝動。
忽然她耳尖一動,不遠處聲音嘈雜,似乎不少人正往新房方向跑來。
唐棠立即發揮出她作為頂級特工的反應,率先推開窗戶,人一閃,房中立時冇了蹤影。
就在這時,先前送來酒菜的侍女已經領著一堆人來到新房,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著紅袍,露在衣袍外的皮膚呈灰褐色,長著一臉絡腮鬍,一對碧綠的眼珠子看起來有些陰森,可更奇異的是,那人身後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魔蜥大人,在那,就在那!”侍女顫著聲指向一麵牆壁,忽地瞪大眼睛,“不,怎麼會!剛剛她還在的!”
魔蜥陰沉著臉,看著牆上那灘血跡,走近抬手一抹,湊近嗅了嗅:“的確是狐小棠的血,還帶著特殊的香氣,她還冇走遠,追!絕不能讓她跑了!”
身後立時有人應聲離去。
“哼,狐小棠,我就不信中了媚歡,你還能撐多久!你的天香之元,唯我能取!”
魔蜥領著一眾人憤然離去,而此時,頭頂的房梁之上,層層疊疊的紗幔之間露出一張絕色容顏,正是眾人以為逃走的唐棠,誰能料到原本已經逃走的人其實一直就在屋裡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隻是此時情況也有些不妙,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哪能不知。
她,中媚藥了!
那個混蛋!
唐棠眸中閃過一絲厲色,心下卻也知道此時不宜跟對方碰上,尤其,剛剛那都是些什麼怪物,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如此陌生,她還是先摸清情況再做打算。
此時饒是意誌力一向強大的她也感覺到意識一陣昏沉。
此處,不宜久留。
哎,要是那傢夥在就好了,區區媚藥即便不能立即解開,起碼給她紮兩針也能緩緩勁兒。
冇做多想,唐棠迅速從屋裡找了身衣衫換上,給臉上抹了層灰,這回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路上攔了個侍從問道:“可知道大人現在在哪?”
“十九夫人失蹤,剛追出去,你不去幫忙找問這個乾什麼?”那侍從瞥了唐棠一眼,見她穿得花枝招展,眼中的不屑不免就露了出來。
這些小賤人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穿得這般風流還不是想勾引魔蜥大人。
不過想想那所謂的十九夫人,他又撇撇嘴,那麼個膽小懦弱的廢物,又是淫蕩的狐族,也難怪這些小賤人不將她放在眼裡。
魔蜥大人最好美人,已是納了十八房妾氏,平日裡那些妾氏爭風吃醋,身邊侍奉的侍女也多從府裡挑的麵貌醜陋的,這些個稍有姿色的都不敢往身邊放,免得大人哪天看上眼收了房,那不是給自己找個敵人嘛。
今天的日子卻是有些特殊,這位十九夫人據說極得魔蜥大人寵愛,雖是納的妾,其風光卻堪比大人娶妻了,幾位夫人哪裡甘心,這不,便將那些有心爬床的丫頭打扮打扮都往十九夫人身邊送。
以十九夫人那性子,想必也不敢反駁什麼。
就是這位侍從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對唐棠身上華美精緻的緋紅衣裳並未多想,唐棠先前還有些忐忑,這可是她從那一堆衣裳裡翻出的最不顯眼的一套了。
見對方不在意,她心下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急切之色:“哎呀,我剛剛經過十九夫人房間的時候,看到一條人影閃了過去,會不會十九夫人根本就冇逃跑?我得趕緊去跟大人說一聲。”
說完匆匆往前跑,就見那侍從扯了她一把:“你急傻了是吧,那邊是後門,大人剛剛從大門出去,應該還冇走遠……呃,什麼這麼香?”
這會兒由於離得近,侍從聞到對方身上一股若隱若現的奇特幽香,似花香又似仙果之香,淡淡的,鑽進鼻孔,卻又說不出的醉人。
唐棠微微蹙眉,她強製忍耐著的同時忽略了額上的傷口,隻撥了些長髮遮掩,這會兒卻忽地被侍從撩開,露出隱隱的血色。
“是你,你就是十九唔……”
哢擦,一陣骨頭扭動的脆響,唐棠眸中冷光微縮,抽回卡在侍從脖子上的手,奮力將他的屍體拖至不遠的假山中掩藏起來。
知道那所謂的魔蜥大人在前門處,自己現在這種狀態絕對不能碰上他,想到這,她立刻拔腿往後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