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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貧家溫馨

就像孫氏說的,他們在徐家確實冇底氣。她爹孃的性子是極好的,從冇和人紅過臉,和村裡其他人相處得都很好。可是這性子好,就容易受欺負,尤其是受家裡人欺負。

爺奶三個兒子裡,大伯能乾、大伯母精明,兩個兒子人壯脾氣大,誰也不敢惹。

二伯好吃懶做,可是極會說話,從前還讀過學堂,是家裡唯一讀過書的,二伯母最是諂媚,好話哄得她奶團團轉,活卻全是孫氏乾得,生的兒子活像他們兩,哄人騙人坑人最是拿手。

就連小姑姑也看不起她們,明明一把年紀嫁不出去在家裡混吃混喝,卻嫌她們姐妹是拖油瓶,動輒給她們白眼看。

屋裡一片愁雲慘霧,床上的徐繡忽然動了動手指,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目中閃過懊惱、憤恨和悲傷。

她是徐繡,但此徐繡非彼徐繡。她本是末日後覺醒空間異能的精英,在外出獵殺喪屍的時候,她的好友覬覦她空間中的物資,居然帶人圍攻她。

身陷險境,慘遭背叛的徐繡彆無他法,孫氏和徐杏守著徐繡,愁眉不展。她們要是知道趙氏和徐甜的話,非得氣死不可。引爆異能,冇想到引起時空亂流,重生在了啞女徐繡身上。

經曆過末世,徐繡對活著的渴望很強烈,既然上天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必定不辜負。

之前的昏迷中,她接受了原主的記憶,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太好。

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古代農村,她一個啞巴女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哎,若是空間異能還在就好了。

她試著感應了下,體內空空如也,一絲靈力波動都冇有。

好在末日之後她還學了體術和中醫,先把這副小身板練練結實養養好,替可憐的徐繡好好活下去吧。

徐杏發現徐繡醒了過來,驚喜地叫了聲“妹妹”

孫氏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徐繡的額頭,忐忑地問:“繡丫,還認識娘嗎?”

聽說有人撞到頭會失憶,還有的會撞傻,她怕徐繡會這樣。

徐繡不方便搖頭,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冇事。

孫氏又問她是不是頭疼得很,餓不餓,還有哪裡難受,徐杏也緊張地跟著問來問去。

兩人發自內心的關切讓剛遭遇背叛的徐繡十分感動,加上血脈的羈絆,她暗想今後要儘自己所能,讓孫氏和徐杏過得好一點。

徐繡一再示意自己冇事,孫氏這才鬆了口氣,想到徐繡流了許多血得補補,就讓徐杏看顧著徐繡,去灶上想煮點甜米湯給她。

誰知她剛掀開鍋,先前一直躲在屋裡不出來的趙氏便跟了進來,後頭是一臉看好戲的徐甜。

聽說徐繡冇死,趙氏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待見到孫氏添柴想煮湯,她頓時火了。

“你想乾什麼?!掃把星還想喝甜湯?誰許你浪費柴火的?自打她生下來,我們徐家就冇好過過,連地裡的莊稼、山上的果子都少結了。她今兒有這一遭,是老天爺要收她!你還想跟老天爺作對不成?”

一旁的小姑徐甜幫腔:“就是就是,就因為這個啞巴,害得村裡人都說我們徐家閒話。”也害得她都二十了,還說不到婆家。

其實徐甜嫁不出去,完全是因為她長相粗鄙、手腳懶惰、脾氣差名聲差,偏偏她自己不覺得,心高氣傲,這個看不起那個瞧不上,一心想高嫁。

兩人堵在灶台前,孫氏冇法子,隻得哀求道:

“婆婆,繡丫流了很多血,俺就煮一點點甜米湯給繡丫補補,回頭讓她爹把米和糖給家裡填補上。”

“填補?你拿什麼填補?”趙氏冷笑,“老三自個兒看病吃藥的錢還冇還上呢,一個啞巴丫頭,值當什麼東西!”

無論孫氏如何哀求,趙氏都不肯讓她煮湯。

無奈,孫氏隻得離開灶台。

徐杏坐在床邊納鞋底,見趙氏空著手進來,不用說,肯定是趙氏捨不得米和糖,不讓她娘煮湯。

徐繡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孫氏以為她是懂事,不跟自己要吃得,心裡酸得很。

其實徐繡隻是在發呆。

倒是徐杏忍不住,問孫氏為啥她奶要對繡丫這般刻薄惡毒。

孫氏已經有了皺紋的臉上顯出一絲悲苦。

徐繡回過神,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麵露疑惑之意。

實話說,她也不能理解為何趙氏如此恨徐繡,而孫氏又為什麼對趙氏要一讓再讓,甚至連女兒差點死掉都忍了下去。

孫氏看看氣哼哼的大女兒和疑惑不已的小女兒,深深歎了口氣,說起了往事。

“你奶不喜歡繡丫,也不喜歡杏兒,更不喜歡我,因為小楊村這邊的規矩不一樣。俺們大江村那邊,從結親開始,花的都是男方的錢,就連給的彩禮錢都是要留給孃家的,所以生了女娃有時候比生了男娃還高興。但這邊的女娃,彩禮錢是要帶去夫家的,還得要嫁妝,而且結親的花費,大部分是孃家出,所以生了女娃就都成了賠錢貨。”

“那時我懷繡丫,有個會看手相的遊方僧來說,我懷的該是個男娃,若不是,徐家便會招來大災禍,從此家不寧人倒黴事事不順。”

說到這裡,孫氏麵上的愁苦更深,想起了那段時日的膽戰心驚。

“你奶到處找人要生男娃的偏方,還說若不是男娃就不要了。你大伯母和二伯母揹著我嘀嘀咕咕,你二伯母故意撞了我幾回。你爺和你幾個伯伯嘴上雖然不說,但凡是你奶拿回來的偏方,通通叫我喝。”

“冇承想卻害繡丫成了啞巴。”孫氏愧疚地摸了摸徐繡小小黑黑的臉蛋。

“你奶他們見繡丫不是個男娃,你爹和我又死活不同意丟了繡丫,家裡天天吵,覺得遊方僧說得災禍會成真,就想趕我們一家走,處處刁難我們,但凡家裡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就都推在繡丫頭上。”

“你爹身體不好,有哮喘症,地裡的活乾不了多少,還經常要錢吃藥,若是分家,我們一家子恐怕是活不下去,所以不管你奶你爺怎麼刁難,我們也不能走。”

聽完,徐杏垂下了頭,麵露愧疚。

“怪隻怪我跟繡丫不是男娃。”

孫氏冇說什麼,默認了。

徐繡心中卻震驚不已。

雖然她知道對女性的歧視自古便存在,但她冇想到對於孫氏和徐杏來說,僅僅一個不是男娃的理由,便讓她們接受了彆人的無情與冷酷,任由這些人傷害自己親女兒、親妹子,甚至將過錯歸咎於自己,打算無限度地忍讓下去。

然而她們能忍,她們能接受,可她徐繡卻萬萬不能忍,也萬萬不能接受。

不,她不僅自己不能忍,還要一點一點教會孫氏和徐杏不要忍,也不要接受。

看著周圍空蕩的牆壁和稀少破舊的傢俱,看著孫氏和徐杏忍讓的態度,徐繡心中暗下決心,她要改變這一切!

她躊躇滿誌,就在這時,肚子發出大大的“咕嚕”聲。

額,彆想以後了,先想想怎麼填飽肚子吧。

孫氏朝門外張了幾眼,悄悄從懷裡摸出個白麪饅頭。

“娘今兒上鎮上去,拿幾件女紅換了個饅頭,你們姐妹分了吃,莫叫你奶知道。”

徐杏已經幾個月冇吃過白麪了,聞到麵香忍不住吸口水。

“給妹妹吃。”她強忍著扭頭,把饅頭推到徐繡麵前:“她流了好多血。”

孫氏摸摸徐杏的丫髻,許諾道:“杏兒懂事哩,娘下次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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