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曲塔牢中。
正中的木桌有些歲月,幾隻老鼠啃著朽木,發著“吱吱”響聲。
其上油燈搖曳,映著薑錦夏雙眸晶瑩。
身後酷吏上來,將筆墨紙硯於桌上放好,望見,搖頭:薑氏一族?血濃於水,他們怎能冷漠至此?
輕歎口氣,開口:“將軍,您要的東西!”
她隱了心情,起身,撐著桌子坐下。
“勞煩了!”
伸手取筆,被夾得變形的手握不住筆,掉落,墨染花了宣紙。
略略失落,這手握不住筆,拿不動筷。想必刀槍也是不行的。
何時能再歸沙場?
她薑錦夏不惜命,隻願死得其所!隻怕今生是奢求了。
“將軍,我代寫!”
酷吏提筆,薑錦夏搖頭:“不可連累你。”隨後“呲”的,將手指咬破。
鮮血汩汩湧出,手觸碰,在宣紙之上,顫抖,落下血字:
“罪臣薑錦夏叩請吾皇陛下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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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宣室殿內。
日曲塔屬大夏詔獄之首,日曲塔獄司可直接麵聖。
如今其獄司正雙手將一封“血書”奉上。
張常侍呈上,夏帝垂讀,太子蘇幕遮跪拜在一旁,不敢言語。
“罪臣薑錦夏叩請吾皇陛下聖恩,薑氏一族本為賤籍,薑錦夏為庶女,承蒙聖上垂青,得以征戰沙場,有此虛名........”
“罪臣辜負聖恩,以信件通敵,臣父忠義,多次教導勸阻,奈何罪臣利益熏心,屢教不改........”
“罪臣自知死不足惜,然九族無辜,望聖上念及九族坦白揭發,未釀成大禍,從輕發落........
“臣願受斷絕針之苦,淩遲之刑,保九族之命,望聖上成全!臣誠惶誠恐,頓首祈恩!”
【斷絕針,斷親絕情針。
依大夏律法,罪犯可受斷絕針與親者斷絕關係,一針頂一人,可使九族不受牽連。
自然,是否應允受針,饒恕族人,需得聖上恩賜。】
九族認罪?血書招供?淩遲?斷絕針?
夏帝指節打了許久。
薑錦夏啊薑錦夏,為九族言儘於此!
如何一點兒退路也不給自己留?如此認罪,朕想保你,都難!
“太子認為此事該如何處置?”夏帝轉向一旁的蘇幕遮。
蘇幕遮頭壓得很低,回答:“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該以國法處置!”
夏帝大怒,訓斥:“無薑錦夏,無你這太子,無這錦繡大夏!”
蘇幕遮不敢言語,四肢貼在地上,色愈恭,禮愈至。
身後邊境地圖橫鋪在牆上,豔陽轉過朱閣,將一縷暗黃照在沙海的位置,映亮北方北曜七州。
收複北曜七州必得薑錦夏纔可!
“賜薑錦夏斷絕針,太子監刑。”
夏帝吩咐,又察覺不妥,道,“張常侍,代朕往日曲塔傳話!”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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