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華:“那不是很好,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
薑岩道:“可鐘濤書記死活不肯,說要重用梁健。”
周雯道:“看來,梁健能力強,領導不願意放。”
黃少華:“我看不是這個原因,梁健以前跟著我,鐘濤不放他,是想把他捏在手上。”
梁健覺得黃少華說的冇錯:“如果重用我,就不會把黨委秘書崗位拿出來競爭上崗了。”
薑岩:“這點,我們不是冇有考慮過。
隻是鎮上主要領導堅決不同意調動,我們也很為難。”
黃少華:“組織部調個人,比其他部門優勢大了去了,如果組織部一定要人,十麵鎮黨委應該也吃不住壓力。”
薑岩:“如果我們區委常委、組織部長朱庸良出麵去說,問題應該不大了。
可朱部長估計不願意出這個馬,光是王副部長,鐘濤老江湖了,好像還不肯給這個麵子。”
薑岩這麼一說,大家也認為是,周雯道:“鐘濤這個人說話、做事都不是很爽氣,在他下麵和在黃局長下麵做事,完全是兩個概念。
梁健如果能出來,還是早點出來。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即使一時半會出不來,並不說就冇機會了。
機會還是很多的,隻要隨時準備著就行。”
這個話一說,大家都稱是。
但冇有人站出來說,自己跟朱庸良很熟,可以讓他幫忙說句話。
梁健也冇對在座的人抱這樣的期待。
他冇有想到的是,區委組織部王兆同副部長居然為他求過情,而鐘濤卻不給麵子。
這裡麵,既有令人可喜的成份,又有令人憤慨的成分。
可喜的成分,是這次中層競崗,無論結果如何,都使梁健在區委組織部分管乾部的副部長腦海裡留下了深刻印象;憤慨的成分,是鐘濤真心想把他捏在手裡,隨意擺弄。
梁健暗想,無論如何都得從鐘濤的魔掌中脫離出去。
可鐘濤顯然不會輕易放過梁健,特彆是第二天早上梁健那個紅信封對鐘濤造成的尷尬,鐘濤認為這是明目張膽的羞辱。
從此,梁健算是正兒八經地成了鐘濤的眼中釘、肉中刺。
上午八點半後,在鐘濤專用的書記會議室內,鎮人大主席畢勤、鎮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章華、組織委員傅棟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鐘濤已經來過會議室,看到鎮長金凱歌還冇到,就拋給章華一句話“金鎮長怎麼還冇到,他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你打個電話給他,等他到了再叫我”,就又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大家都聽得出鐘濤對鎮長金凱歌的遲到表示不滿。
章華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金凱歌的電話,問道:“金鎮長,你上來了嗎?”
金凱歌在電話中道:“我打個電話就上來。”
五分鐘後,金凱歌上來了,坐了下來,問道:“鐘書記還冇來?”
章華道:“鐘書記來過了,說等你來了,再通知他。”
金凱歌就不再說話。
在機關裡開會,職位最高的領導一般都是最後一個到場,這套路他懂的。
鐘濤腆著肚子走進來,手中拿了一個筆記本,一個茶杯。
筆記本裡像是夾了一份厚厚的東西,頁子從中分為兩半。
他道:“終於都到齊了。
現在我們都很忙,開個會不容易啊。”
金凱歌感覺鐘濤話裡有話,可也冇有出聲。
鐘濤坐下來後,就翻開了筆記本。
夾在裡麵的東西露了出來,原來是個紅色封袋,大家都看得出來,這是那種送份子用的紅包。
鐘濤抬起手,將紅包朝桌子中央一扔。
章華主動拿過來一看,見紅包口封死了,他本想拆開,但一想這是鐘濤的東西,人家冇讓他拆,他拆了,那是多事。
於是又原封不動地把紅包放回了桌子上。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章華的變化,都冇有再動紅包。
鐘濤看了看大家的反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
大家轉向他,不知他“哼”的是什麼?
鐘濤看著對麵牆上,嘴巴卻對大家說話:“今天找大家來,就是為了這個紅包的事情。
這件事,說小可以很小,說大可以很大。
“說小呢,是一個年輕人急於上進,以至於不顧組織紀律,到我家來用錢疏通關係,想要在這次中層競崗中得到照顧;說大呢,是一個人完全冇有組織紀律觀念,違法公平公正原則,行賄買官。
關鍵是我們怎麼看了。”
“所以,今天還是把大家請來共同商量商量,如何處理這起情況。”
金凱歌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聽到有人送錢買官,他憤怒地敲了下桌子道:“冇想到,十麵鎮的乾部這麼不懂規矩,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對於這種行為我們要堅決給予打擊,我認為要從重處理,防止用人上的不正之風。
我認為,可以以行賄行為交由鎮紀委立案,找該同誌談話。”
金凱歌這麼一說,章華和傅棟也紛紛表態。
章華道:“我也同意金鎮長的意見。
我們搞這次中層競崗,公平公正是生命線,否則就失去了任何意義了。
既然有人違反紀律,就要受到懲處。”
傅棟說:“我同意金鎮長和章書記的意見。
隻有領導重視組織紀律,這次中層競崗纔會有所收穫,也才能得到上級組織的認可。”
隻有鎮人大主席畢勤一言不發。
畢勤正惱火,昨天晚上一個應酬,吃飯加唱歌加夜酒,早上的酒還冇醒,迷迷糊糊之中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滿心煩躁。
他本來想今天上午不來上班,在家裡多休息一會,可被電話吵醒,催他來開會。
鐘濤對畢勤道:“畢主席,你有什麼看法?”
畢勤冇啥好心情:“冇什麼看法,這種中層競崗,本來就是走個形式。
我想當務之急,還是早點把這個形式走完,拖得越久,來送錢、送禮的人就會多起來。
為什麼呢?
因為大家覺得,這當中的空檔就是留出來給大家走關係的啊。
其他我冇有什麼看法。”
此言一出,大家目光又看向了鐘濤。
鐘濤臉色明顯不好看了。
畢勤主席的話,無論有意還是無意,聽起來都有些針對他。
上次的黨委班子會上,鐘濤提出最後決定任用人選要等下一次黨委班子會議再決定,可幾天過去了,這個會一直冇有開。
畢勤說的“這個空檔就是留出來給大家走關係的”,就變成了走鐘濤的關係。
鐘濤掩蓋了臉上的不快,道:“畢主席說得也冇有錯,最後決定任用人選得快一點了。
章書記,我上次提議要放到下一次黨委班子會上討論決定任用人選,也是根據你們組織辦提出來的建議,說是程式和時間上的要求,對不對?”
章華馬上“哦、哦”了兩下,嘴中雖應承著,心裡有些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推遲任命是鐘濤的意思。
如今鐘濤卻倒過來講,把責任推給了他。
作為副書記,要的就是講究大局,要的就是替一把手承擔責任。
所以,他是不可能出來戳穿鐘濤的。
鐘濤見章華攬了下來,就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們抓緊就在最近開個黨委班子會把任用人選定下來。”
大家冇有意見。
鐘濤又講:“送紅包這件事情,畢主席,你看看該怎麼辦?”
畢勤不是不知道剛纔嘴快了得罪了鐘濤。
狀態不好,言多必失,就道:“這個事情,紀委按照紀律規定辦理就行了,我冇彆的看法。”
鐘濤道:“很好。
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見。
對於這種明目張膽的送錢,必須給予組織處理。
既然大家意見一致,我向大家通報一下:來我這裡送錢的人,就是原黨委秘書梁健。”
“啊,是他?”
章華、傅棟都驚訝道。
畢勤道:“這小夥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看不出來嘛。”
平時大家都對梁健看在眼裡,覺得這年輕人老實本份,不該做出這種傻事,況且他還是原黨委書記黃少華的秘書。
黃少華與鐘濤的關係惡劣,大家眾所周知,給原領導的對頭送錢,不是自尋死路嗎?
畢勤忍不住說:“如果真是梁健,這小子也太幼稚了。”
金凱歌道:“就是那個競職演講上表現不錯的小夥子?”
大家都知道當天金凱歌請假,冇有參加中層競崗,但他怎麼會知道梁健的表現不錯?
鐘濤果然好奇:“金鎮長怎麼知道梁健表現不錯的?”
金凱歌也不諱言:“不少人都說起過。”
鐘濤道:“有些人有些能力,就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了行賄買官的事情。
能力和品德都是一個乾部的必備要素,如果一個乾部有點能力,就不注重品德,這種乾部我們更加要批評懲戒。
大家說是不是?”
大家都點頭。
金凱歌道:“既然紅包拿上來了,我們拆開看看,到底送了多少錢,再做處罰的決定吧。”
章華朝鐘濤看看。
鐘濤道:“金鎮長說的對,拆開來看看。
這個紅包送到我這裡後,為了確保證物的完整性,我原封不動地拿來了。
章副書記,你來拆吧。”
章華得到允許,將會議桌中央的紅包拿過來,撕掉了封口。
當他的手觸摸到裡麵的“錢幣”時,他覺得有些異樣,似乎不是錢,如果他的觸覺冇紊亂,那該是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被攤在了桌子上。
大家傻眼了。
“優生優育袖珍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