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平常的起居都是我照顧的……這次,你來拒北城,王爺怕你照料不好自己,趁著押送藏書,便派我和青鳥來了!”
紅薯一邊給徐歸麟繫好盔甲上的係扣,一邊認真地說道,
像極了一個服侍多年的小媳婦,
的確,平日裡,徐歸麟的生活起居都是紅薯等幾位丫鬟收拾,
徐歸麟從小斷臂,生活多有不便,作為一個北涼王世子,地位顯赫,生活起居,自然要頂級丫鬟仆人照料,
這些丫鬟仆人對徐歸麟的照料都心甘情願,誰讓徐歸麟平日裡平日裡對下人從不假以顏色?
在丫鬟仆人眼中,除了身殘之外,這個大世子簡直就是完人!
還有一點,就是畏懼二小姐徐謂熊!
徐謂熊臨去上陰學宮前,可是將所有人叫在一起,包括徐曉,極其嚴肅地訓誡一番,若是誰照顧不好大哥,必然將其丟進井中待個三天三夜……
“世子,聽說你要去打仗?”紅薯美目微微上瞟,看了一眼一臉淡然的徐歸麟,嘗試性問道。
“王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說完,她又補上一句,
其實,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擔心徐歸麟,
大世子平日裡舞刀弄槍是挺厲害,但是,戰場是什麼存在,可是死人的地方,
身為王府尊貴的大世子,能不去自然彆去!
北涼又不缺猛將壯士?
紅薯心思聰明,瞭解徐歸麟倔強的性子,所以,她才用拐彎抹角,拿徐曉說事,
“紅薯姐姐,好像王爺也得聽世子的吧?!”青鳥愣愣地補上一句,
呃!
紅薯朝著她翻了一個白眼,好像我不知道似的,你個愣頭青!
“世子,你要是真去,帶上青鳥吧!”紅薯想起王爺臨走時候的囑托,讓青鳥前來作為徐歸麟的貼身侍衛,
徐歸麟給了紅薯二人一個隨便的眼神,
他自然知道青鳥是槍王王繡的女兒,一手刹那槍法,驚豔絕倫,一身修為也到了武夫二品的境地,收拾這群打秋風的北莽韃子,又不會遇到超級高手,……
……
一個時辰之後,
拒北城北門,一隊百人騎兵,銀甲白馬,身後白披風,手中亮銀槍,安靜如雕塑一般,肅然排列,整齊劃一,
尤其是百人騎,形成的巨大軍威,給人無數的殺意,讓人不懷疑,這百人騎可踏平一切敵,……
“大雪龍騎?!”百姓驚呼!
隊伍的前麵,青鳥一身青衣,騎在高頭大馬上,手中一杆長槍,駭人無比,
與青鳥並列的齊當國,渾身明甲,騎在駿馬之上,手中一雙巨大的宣花斧,相互交叉,他虎目全神貫注地凝聚在眼前的一個青年將軍身上,
青年將軍身穿明光甲,金光燦燦,身下一匹渾身青毛的龍駒,吸咻地微微喘動鼻息,四蹄間歇地踢動地上的青石磚,顯得有些暴躁,碩大的眼神如猛獸一樣駭人,彷彿擇人慾噬,……
青年將軍背上一把凜然的長劍,劍光微微從劍縫之中馳泄,光寒刺目,
最讓人驚異的是,青年將軍左臂雖然空蕩蕩,但是,右手上緊握的一杆黑鐵長戟,威武霸氣,
長約一丈多的黑鐵長戟,在青年將軍手中,彷彿是竹竿一樣輕快,根本就冇看出任何吃力樣子,
但是,戟尖偶爾拖地,刺啦——帶出一串巨大火花,還有刺耳的鏗鏘聲,以及長戟劃過之後,青石地上露出的狹長凹槽,讓人恐怖不已,意識到這杆長戟重量絕對駭人……
“好威風啊!北涼少將軍,真虎賁也!”
“這大槍絕對得一百多斤重,在世子手中,竟如臂使指,嚇人!”
“槍?來,跟我念,戟~!”
“雞~!”
……
噠噠
徐歸麟將九轉霸王戟橫於馬身之上,同時,將韁繩扯在手中,青驄神駿開始緩緩地加速,
身後的百餘大雪龍騎跟著徐歸麟開始啟動,
隨著速度加快,
轟然間,形成一道白茫茫的洪流,離開拒北城,消失在茫茫的遠方,
……
陵州城,清涼山,
王府門口,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身旁跟著一個嘻嘻直笑的老者,老者牽著一匹跛腳的瘦馬,
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頭戴鬥笠的白衣人,腰間雙刀,極其不凡,長得膚白如玉,媚眼桃花,像極了蠱惑人心的白狐兒臉。
在少年麵前,站著一位眉開眼笑的中年漢子,一身貴胄錦衣,與他粗獷的樣子十分不符,
“風年啊!可想死爹了!”
徐曉一下子將徐風年摟在懷中,
“你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幼稚?”徐風年一把將徐曉推開,
“對了,我哥呢?還有黃蠻兒呢?”
徐風年有些詫異地問道。
徐曉眼神有些閃躲,
“風年,餓壞了吧!?走走,先吃飯!爹,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全都是你愛吃的!”他趕緊轉移話題,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知父莫如子,
徐風年一眼就看出了貓膩,
……
“什麼?你個老東西!你將黃蠻兒送到了龍虎山?還有,我哥你怎麼捨得讓他去拒北城?”徐風年抄起手中磨損嚴重的手杖棍子,朝著徐曉打去!
兩個時辰之後,
已經換了一身錦衣的徐風年,坐在王府的亭子中,猶自不解恨地說道:
“雖然讓青鳥和紅薯去服侍我哥,將聽潮亭我哥最喜歡的武學都搬到了拒北城,但是,老東西,我還是要罵你,真是老糊塗了!”
旁邊沏好茶水的老黃,將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遞給徐風年,“世子,消消氣喝茶!王爺已經被你嚇得房門緊閉了!”
“不行!我要去拒北城一趟兒,然後,再去龍虎山看看黃蠻兒~~”
“世子,彆啊,這剛回來~~~”老黃嚇得說道。
“先住些時日~~”
……
旁邊站著的白衣人聽著徐風年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潮亭的武學都被搬到了拒北城?
也就是說,我要去拒北城?
好在拒北城不遠!
不過,這紈絝世子還要一些時日纔去拒北城?
我耽誤不起啊!
不行!
他答應我可以進聽潮亭學武的!
提升實力,報仇要緊!
讓他給我寫一份推薦信,我現在就去拒北城去!
“世子,聽潮亭的武學都搬到拒北城了?”
“咦!我把你的事情給忘了!”
“世子,不如你寫份推薦信,我現在就去拒北城!”白衣人雙手抱拳說道。
“嗯?”徐風年看了一眼白衣人,仔細沉吟許久後,點頭說道:
“信,我可以給你寫!但是,我讓我哥隻讓你閱覽武學一個時辰~~”
“你!”
“你先不著急!我還冇說完呢!如果你在我哥身邊保護半年時間,我會讓他讓你進去閱覽一個月,時間再長,以此類推……答不答應隨你!”
徐風年期待地說道,
這個白狐兒臉是個高手,如果能夠在我哥身邊保護著,保證我哥性命無憂!
白衣人幽幽地看著徐風年,恨得嘴裡牙癢癢,不過,事已至此,他冇有選擇,最後,他點點頭答應!
三炷香時間之後,
清涼山陵州城北門,一匹白馬,載著一個白衣鬥笠者,快速朝著拒北城方向而去……
……
兩天之後,
燕泣關以北五十裡,
一處偶有白雪半融的山坡上,坐著一堆遊兵散勇,三五成群,圍著篝火,不遠處一百多匹戰馬正低頭啃食地上的草葉,
“丁老哥,還是你厲害啊!搶了這麼多財物!”一個仰頭喝完馬奶酒的將校模樣的頭頭,朝著篝火對麵的一個同樣身份的漢子說道。
“耶律兄,隻是你運氣不好而已!若說起來,你是武夫二品境界,比我高了一個境界,隻要給你一個機會,不像上次一樣碰見燕泣關的千人軍隊,必然能賺的比我多!”
“誰知道呢?明明大將軍柳圭已經陳兵五萬在燕泣關以北二百裡,也不進攻,卻讓咱們依舊還是打秋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在試探北涼吧?反正,上麵的心思咱們無法琢磨,咱們就好好撈一筆,多搶些金銀財寶……不想太多,乾!”耶律舉起盛滿馬奶酒的銀質酒杯,朝著對麵示意一個乾杯動作……
山坡下,二裡地的一處樹林中,
徐歸麟看著遠處山坡上、彙聚在一起的兩隊敵人,眼神寒烈,
終於給逮到了,還是兩隊人馬!
他看了一眼身後二十名大雪龍騎,還有齊當國、青鳥幾人,每個人的狀態都不錯,
現在,這一百多號人,又是下馬休憩的狀態,正是襲擊的好時機!
“都準備好了嗎?”徐歸麟低聲詢問身後的眾將士,
“願追隨世子左右!殺敵報國!”
二十幾名大雪龍騎低聲迴應,
“不是,世子,現在,斥候剛剛派出去,去招呼彆的隊伍,……現在,就衝殺?……要不再等等!?”魏舒陽擔憂地說道。
這幾天,為了探查敵情,徐歸麟將大雪龍騎分為五個小隊,以五裡為間距,形成一個探查圈,
現在,在世子身邊,隻有二十名大雪龍騎,對麵可是一百多騎!
再等等?
徐歸麟看了一眼魏舒陽,
怎麼可能再等等?
戰機稍縱即逝!
且二十名大雪龍騎足以斬殺對麵這波敵軍!
“行!魏叔,再等等!”
“等其他大雪龍騎來了之後,麻煩你聚攏一下!”
“其他人,隨著衝!”
徐歸麟手中長戟一拍馬腹部,青驄神駿吃痛,
忽的一下。
一下子竄出了樹林,
二十名大雪龍騎將頭盔上的麵罩覆蓋遮臉,和齊當國、青鳥,緊隨其後,
隻留下一臉愕然的魏舒陽,待在原地,
瞬間,
在平緩長坡腳部位置,
一馬當先,
身後跟著二十騎一色渾白的鐵騎洪流,朝著坡頂殺去……
青驄神駿乃神駒,日行千裡不是問題,而且,還是一匹爆發力極強的戰馬,十息時間,一馬當先的徐歸麟就拉開了一個大距離……
“敵襲!”
“敵襲!”北莽哨兵發現了山下的徐歸麟等人,趕緊吹著號角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