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仲庭招呼琳琅去了假山後麵的亭子,並讓老鄭泡茶,冇忘了問琳琅,“六安瓜片,還是峨眉雪芽?”
琳琅溫婉一笑,“紀叔,您就不用問我了,一向是您喝什麼我就喝什麼的。”
紀仲庭愛茶,琳琅也愛,在她還是紀希女朋友的時候,她和這位長輩可算得上是臭味相投,坐在一起,對茶的研究也能侃侃而談幾個鐘頭。
往往,紀希就會在邊上很煞風景的說琳琅,“我看你年紀輕輕也跟七老八十冇分彆了。”
琳琅收回思緒,不能再想紀希。
那個人好像具有某種魔性,怎麼就在這結婚前後、包括今天在內,老讓她想起以前跟在他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的言行舉止更是在她的腦海中越發清晰,琳琅覺得這狀態對她而言實在是太糟。
“紀希酗酒,有一個多月了,原因,就不用我說。”
紀仲庭和琳琅,原本就是準公公和準兒媳的關係,兩人又有相同的愛好,坐在一起聊天,自然是很容易親近。眼下紀仲庭毫不避諱的跟琳琅說了實話,他也冇有其他意思,隻是他看得出其實琳琅對紀希還心存擔憂,這纔對她說了那孩子的近況。
琳琅點了點頭,這就算是瞭解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暫且忽視紀希的狀況,開始認真和紀仲庭交談,“紀叔,我隻能幫您到此了。我找人估過市值,照顧氏現在的情況,哪怕行情再是陡峭,我手裡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過七到八億,我問程嘉善要了十億,算得上獅子大開口了。
這錢您拿著,先不要想著如何還我,我暫時也還不缺這個錢。
就是有一點,千萬不要讓紀希知道。他的脾氣您是瞭解的,我怕他生事端,到時候前功儘棄,我嫁給程嘉善也是白嫁了。”
她將那張支票放在紀仲庭手裡,那算得上是她的全副身家了,是爺爺留給她的。
那天她和程嘉善在律師麵前交換簽名的時候,其實她退縮過。
她想反悔,但一想到如果冇有這筆錢,那紀希跟他父親就得搬出紀家那所大房子,甚至他們父子倆都少不了牢獄之災,一想到此,她就毫不猶豫的簽了字。
她也知道,不久之後的顧家,絕對是有一場暴風驟雨在等著她。
紀仲庭握著支票,金絲邊的鏡框後麵,那眼睛裡,氤氳了一片霧色。
他盯著上頭那無數個零,瞧著“程嘉善”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良久,他再一次看向琳琅,“真的,就不在意被阿希一直誤解?”
琳琅淡然的笑著搖了搖頭,“無所謂。我父親一直盯著9784稀土項目,也隻有跟程嘉善搭上關係他纔有機會,而我,就是他最大的機會。”
“琳琅……”
“紀叔,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琳琅望著遠處天邊,待那幾朵浮雲散去,她方纔收回視線,唇角那抹弧線,竟是幾許無奈,“不管是政治,商場,還是婚姻,家庭,總有人會身不由己。大概,我就是其中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