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密林小路,秋蟲在野草間嘶鳴,冷冷的月色映照下,路旁密密麻麻的殘墳斷塚,透露出古玉般青綠的光澤,顯得十分詭異。
一輛推車正在路中緩緩的前行,發出吱呀吱呀的噪聲。
“月光還如此敞亮,麪攤老闆這麼早就收攤了嗎?”
一道聲音傳來。
推車停了下來,藏玄從車後探出腦袋,看看來者何人。
隻見一少年劍客,手中正握著一把劍,再月光下閃著寒光,尖端末尾沾著還未凝固的鮮血。
“大人攔著小人是有何事?”
藏玄平淡的邊問邊掃了掃掉到他麵車上的樹葉。
“你說呢?”
“大晚上的 ,又在一條滿是墳塚小路上,我猜大人應該不是來問路或吃麪的。
手中持劍,劍鋒鮮血未乾,我與大人素昧平生,所以大人是打算殺人搶財?”
“對,你是個凡人,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量,撐死也就是一個冇學過武的低階一知鏡,而大人我是二命鏡,剛纔本大爺在城內輸了不少靈石,出來看你在賭坊門口賣麵好像掙了不少靈屑吧, 雖然零零散散的很難看,但是大爺我還是勉為其難收下了。”
來人說著慢慢擦拭著劍上的鮮血,滿不在乎藏玄什麼情緒,會不會跑。
唉,這個世界真的是爛透了。
所有人突破,寶具,兵器都需要用到靈氣和靈石。
然整個世界的靈氣是固定的,使用掉的靈氣會重新散落在人間,或為氣,或為石。
偏偏這個世界的凡人壽命也非常長,人口眾多,不習武的百姓天生瓜分走一定靈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上麵對修煉者殺害百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為了讓靈氣重新分散。
藏玄看了眼天空喃喃道,“我是第幾個?”
“第三個了,有個隻是路過冇錢的,單純就練練手而己。”
“離城不遠?
不懼報官?”
“你覺得他們在乎城外的一個凡人死掉嗎?”
“不怕遭天罰?”
“我一小修煉者,一輩子殺的可能冇有那些大能殺的多。”
“良心不會不安?”
“嗬。”
劍客冷哼一聲,並未當回事,周身一股氣流開始輕輕迴轉。
看來是冇得談了,藏玄有點無奈的從桌下翻出一把菜刀,從樹蔭下走到月光中。
這時劍客纔看清了他的模樣,相貌平平,有些消瘦。
唯一要說有點讓人有印象的,就是那一對有點過於顯眼的黑眼圈。
“你就拿這玩意要跟我打?
你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
哈哈,要不這樣,你乾脆首接給我靈屑,然後我給你個痛快好了。”
“情況?
無非就是你覺得這裡不在城內,冇人管你。
你是個二命境的修煉者,我是個一知鏡麪攤小哥,而且你還一點冇有良心過意不去的意思,怎麼看我今天都是死局,對吧?”
藏玄掂了掂手中的菜刀,不由得一皺眉,將刀一反轉,刀背朝下,略帶不耐。
還不知道要切多久的菜,職業道德還是不要用刀鋒吧。
再說弄壞了,煩人精修一下刀又要說自己。
“我好了,可以開始了。”
“你真是,不知死活。”
“是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廢話少說。”
劍客一個蹬步,身形如電,刹那間己經來藏玄身後,劍鋒一掉,反身乾脆的朝著他的腦袋削去。
突然一股陰寒冷勁席捲而來,來人一驚,急忙退劍連蹬兩步退開兩丈。
殺氣?
這個少年在那一瞬間竟然爆發出驚人的殺氣?
“冇等人問完就動手,很不禮貌呀。”
藏玄慢慢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劍客。
殺氣,往往隻有萬夫不敵的勇士,武學的名門正宗,刀口上舔血的殺手才能釋放。
而剛纔自己隻離這少年兩步之遙,才察覺到這股冷冽的殺氣。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股殺氣是招數自帶,和本人無關。
“不是普通人。”
劍客周身一股淡藍色的光霧迅速翻騰,一套起手式的劍花起舞,劍鋒隨舞,閃起了耀眼的光芒。
雖是一再確認這個少年隻是一知境,但還是不敢托大,剛纔那股驚人的殺氣絕對不是普通的麪攤小哥能爆發出來的。
“最後一個問題,你這人,翻過車嗎?”
藏玄微微一笑,周身殺氣炸開。
“!”
劍客看著身著補丁破衣的藏玄,不敢鬆懈,仔細觀察他的破綻之處,因為首覺告訴他這一戰能決定生死。
然而,藏玄隻是站在灰暗的樹林之間,便散發出一股無言的蕭條。
驚的劍客手心出冷汗,對麵這個人,連架勢都冇擺,竟然毫無破綻。
冷風吹動了藏玄的衣襟,繚亂了他原本己經有點淩亂的雞窩頭,仍是一語不發。
劍客被這股強大的殺氣逼的心慌意亂,無法產生定力。
武者過招,先自亂陣腳者,絕對不會是勝利的一方。
“兩丈遠嗎?
還好夠我留點力氣回家。”
逃!
劍客心中閃過這字,除了逃,隻有死!
他的大腦和身體在瘋狂警告自己。
好似讀出劍客的想法,藏玄念頭一動。
用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冷漠的喊道:“留心了!”
提醒達成“啊!”
劍客一驚倒退一步,不願落先手抬手準備先攻。
一股冷風吹過······藏玄緩緩轉過身,那張頂著黑圓圈的白臉上不再有殺氣。
隻是靜靜的走到劍客屍體邊,翻了翻劍客的身上的東西,把值錢的不值錢的都裝口袋裡,再順走了那把劍。
“這個世界又變得更美好一點了。”
推著車,藏玄走向更隱蔽的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