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嚇得一哆嗦,絲娟從小手中滑落,糕點散了一地。
她猛地回頭,隻覺一股蕭殺之氣撲麵而來,
此人身高八尺,麵目如玉,唇角勾起,棱角分明的深刻五官,如佛堂走出的金佛塑身。
他帶著戲虐靠近,芸豆似乎可能到了陣陣黑氣縈繞在他雙手之間。
芸豆從小跟著奶奶擺攤算命,天生陰陽眼,能看到一些臟東西。
通常情況,那些逝者都是比較溫和而冇有意識的,也就是比彆人多看到些奇怪的場麵。
之前欺負他們兒孫倆的人也有這種黑氣,奶奶說,他們手染鮮血,是窮凶惡極之輩,萬不可招惹。
可是此人沾染的魑魅之氣,比市井流氓重得多。
也就是說,不知多少人喪命他刀下!
芸豆害怕,小腳挪移著後退。
很快後腦勺就貼在桌角,踩碎了糕點,無處躲避。
男子在小奶寶跟前定住腳步,高挑的陰影徹底將芸豆罩住,他鋒銳的冷眸掃過糕點殘渣,旋即落在芸豆臉上。
她偷吃太過倉促,這會兒才下嚥,咕咚一下,險些噎著。
“嗬。”青年男子猝然冷笑,彎下腰來,直視著芸豆的眼。
芸豆心臟瘋狂亂跳,不安的小手揪扯著褲腿,甚至忘了呼吸……
這個人是誰啊?
他看起來好可怕,會不會殺了她……
她的驚恐呈在眸子裡明昭昭的,傅錦邢儘收眼底,唇角添了分惡趣味,抬起的手修長如玉,捏著奶娃的臉蛋,“怎麼瘦得冇二兩肉,我們小妹叛逃幾日,是去當叫花子去了?”
被看出來了麼?
芸豆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壞的方向想。
一想,她就愈加害怕,眼睛最騙不了人,水霧迅速漫上眼眶,濕漉漉的,晶晶亮亮。
“嗯?”傅錦邢動作一僵,劍眉緊皺,輕疑。
小妹會哭?
正當他疑惑,忽然淩空一腳襲來。
傅錦邢感知危險,腳下生蓮閃身。
來者未能傷及他分毫,卻吹鬍子瞪眼嗬斥道,“當大哥就要有當大哥的樣!再看你欺負四兒,我非打斷你的腿!”
傅錦邢瞧著氣急敗壞的親爹,撣了撣袖口,退到貼窗的羅漢圈椅落座,架著二郎腿,雙手環抱胸前,冷言譏誚,“我欺負她,不都是她欺負我們哥三?自己不討喜,還怪我待她不好?”
至始至終,他看芸豆的目光都是冷若冰霜,不染半點世俗親情的。
侯府上上下下誰人不知,侯爺老來得女,妻子生老四不久後撒手人寰,故而老侯爺將此女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自幼嬌生慣養,便養成了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性子。
鞭打下人,辱罵家眷,傅錦邢禦賜的寶劍被她折成兩段,老二傅霄承的千金羊毫在她手裡成了炸毛雞,老三傅霆炎的脈案成了燒火專用紙。
就是這樣天上都是腳印的小四——傅明瀾,誰能欺負的了呢?
老侯爺不管這些,他親眼看見傅錦邢捏四兒了!
“你都多大了,就不能讓著妹妹?”老侯爺疼惜的捧著芸豆奶糯的臉盤子,聲音軟和了八度,“四兒,疼麼?”
芸豆望著傅錦邢的方向搖了搖頭,原來是大哥,哪有大哥這麼凶妹妹的。
大雜院裡,王二妞和狗剩就是兄妹倆,他們關係可好了!
她不滿的撅起小嘴,將才蓄滿的淚珠兒就這麼滑過了麵頰。
老侯爺心疼得要命,這孩子一定是怕他殃及老大,才維護老大的!
“看看你乾的好事!逆子,逆子啊!”老侯爺大動肝火,抓起一根玉如意,就要開揍。
傅錦邢比竇娥還冤呐……
他而今是貴為安城將軍,但老爺子寶刀未老,那可是實打實打過百萬鏖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傅錦邢正欲躲,門外又進了人,溫潤的聲色滿是歡快,“小妹回來了?真找回來了,我的瀾兒呀!”
芸豆這人還冇認全乎,又見個青衣長衫的大哥哥。
他靴子拖遝著,一邊走還在一邊係裳帶,好似剛從睡夢中爬起來的。
原本這屋子裡氣運中天,隨著此人出現,彷彿灌進來淩冽寒霜,壓住了屋子裡的蓬勃運勢,連氣溫也跟著驟降了許多。
隻因芸豆兒看見,在他背後,還趴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