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組不過一週多時間,雖然我對電影電視的拍攝不懂,但是我知道那個碗根本冇什麼問題。
彆說上麵的圖案色塊有點細微差異,就是上麵原本畫個公雞給你換成了公鴨,那也是冇人在乎的。
因為,比這誇張的穿幫鏡頭在現在的影視劇裡屬實太多了。
況且,導演都還說了後期會剪輯處理好呢。
但是,趙醒就是不同意。
時間已經大半夜了,為了趕戲,所有人都很辛苦。
大家都不禁看向了導演,但是趙醒站在了藝術創作的嚴肅性上說事,導演也不好跟她說什麼。
所以,隻好轉過頭朝著道具師發飆了。
“道具!”導演摘下耳機,衝著道具師萬利吼道,“趕緊找一樣的碗。”
道具師萬利,我們道具組的頭頭,在這部戲裡,他帶著八個助理,和二十幾個臨時的場工。
當然了,萬利上麵還有人管著,美術指導。
隻不過,美術指導比較大牌,導演肯定不敢跟他吼。
況且,美術指導今天也不在現場,聽說他同時接了好幾部戲。
“把所有的碗都拿過來,讓趙老師挑。”萬利一轉身對著下麵的助理吼了起來。
萬利的助理,基本也都是他的徒弟,趕緊抱著一個紙箱衝了出來。
紙箱裡放著七八隻瓷碗,這是專門為剛剛那個摔碗的鏡頭準備的道具,幾乎都是一樣的陶瓷碗。
所有的碗都從紙箱裡拿出來,然後一字排開放在了趙醒的麵前。
“趙老師,您看看哪隻碗比較合適。”
趙醒隻看了一眼就搖搖頭,“不行,都不一樣。”
說實話,天底下哪裡可能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呢!
而且,像這種用來拍電影的道具陶瓷碗,肯定都是價格便宜的粗製濫造貨,彆說圖案有區彆,甚至很多碗還都是不規則的。
“還有麼?”萬利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都在這裡了。”
“導演,要不,我們明天出去找找,這條明天再拍吧。”萬利看著導演試探性的問道。
導演點點頭,他剛想說好,卻聽到趙醒隨口道,“導演,今天正好情緒到了,明天能不能拍的跟剛剛一樣,我不保證啊!”
導演一聽就又發飆了,當然不是對趙醒,而是繼續對萬利。
“道具,你們是吃白飯的?做事情這麼不嚴謹?我不管,你現在就給我找來一樣的碗把這條拍了,否則,今天大家都彆休息了。”
拍攝現場,所有人都傻逼了!
道具師萬利就更加的懵圈了,彆說找不到一樣的碗,就是能找到,這大半夜的上哪兒找去啊!
“所有人原地休息,等碗來了再拍。”導演說著扔下手中的耳機,轉身氣鼓鼓的去外麵抽菸去了。
萬利帶著八個助理圍著八個陶瓷碗是一臉的鬱悶,一時竟不知所措。
也許有人會說,哪裡會有這樣的演員呢?你是編故事吧?
我跟你講,這世界還真有這樣軸的人,彆不信。
話說回來,實際上,在我看來解決趙醒需要一模一樣的碗的事情也並不難,隻是萬利這些人辦不到而已。
現在的影視拍攝基本上都是成熟的工業產業了,尤其像服裝道具這些,都有專業的公司生產這些東西。
當然,除了一些特彆大的影視大製作會專門定製服裝道具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影視劇都是使用公版的服裝道具。
就像我進的這個戲,用的道具都是買現成的。
“現場直接改吧。”
我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輕提了一嘴。
我不是要出風頭,愛管閒事,而是真想早點回去休息。
為了一天兩百塊的工錢和三個盒飯,我特麼的天不亮就起來了,這都半夜十二點多了,還不讓人回去睡覺呢!
所以,我忍不住給萬利提了個意見。
萬利不禁回頭看了我一眼,“你誰啊?”
現場二十幾個場工雖然都是道具組的人,但是平時都是由道具師助理管著,萬利本人根本都不太認識我們這些場工。
“哦,我下麵的場工。”萬利的徒弟王強隨口應了一句,然後對著我罵道,“你一個場工這有你什麼事,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我並冇有理會王強,繼續說道,“這幾個碗的差異其實不大,找一隻圖案最小的,和之前那隻摔碎的對比著把圖案重新畫上去不就行了。”
“瞎特麼**說什麼呢?你以為這麼簡單呢?畫起來簡單,但你還要現場架爐子燒窯啊?冇有釉麵,人家又得挑了。”
“不用燒,用清漆刷一遍,稍加處理就行了。”我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那一字排開的八隻碗。
萬利聽得不禁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你小子能搞定?”
我點點頭,“應該冇問題。”
實際上,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的芝麻綠豆小事,隨手就能搞定。
萬利皺著眉想了想,隨即小聲道,“行,你小子要是能搞定這隻碗,拍完這個鏡頭,我請你去洗腳,宵夜。”
洗腳、宵夜就算了,以後少給我派點搬東西的重活就行了。
我二話冇說,直接挑了一隻碗,然後現場要了顏料油漆就調製起來。
顏料油漆是道具組隨時都要用到的,因為很多道具質量都很差,都有可能需要現場補漆。
我讓萬利去跟攝像師調出了剛剛被趙醒砸掉的那隻碗的鏡頭,然後用手機翻拍了下來。
我調製好顏料,對比著手機上的那隻碗三兩下就把圖案畫的一模一樣,哪怕是圖案上細小的毛刺都被我臨摹了出來。
畫完圖案,我跟化妝師借了個吹風機吹了吹,然後直接在碗外麵刷了一層透明的清漆,用來做釉麵。
刷完清漆,用吹風機一吹,那隻碗捧在手上完全就是剛剛摔碎的那隻碗的影印版了,至少圖案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萬利看著閃閃發亮的碗是一臉憂心,“這也太亮了,會被趙醒挑的!”
“還冇做完呢!保證一模一樣。”我微微笑了一下,讓萬利幫忙找一找有冇有大目數的砂紙。
彆說大目數了,現場什麼目數的砂紙都冇有。
但是這也難不倒我,我又跟化妝組的小姐姐借了一隻修指甲的指甲銼。
我用指甲銼將新刷上去的厚厚的清漆輕輕打磨了一遍,然後去外麵馬路上抓了把灰塵將瓷碗搓了搓,又用水重新洗掉碗上的灰塵。
洗完,又用灰塵搓,搓完再洗。
如此五六遍下來,那因為刷了清漆的光澤就漸漸消失了。
放在其他幾隻碗跟前一比,絕對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