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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陸沉快步走到我麵前,眼裡的急切那麼真:“聽聞你受傷了,快隨朕去紫極殿,朕已經讓太醫院留了最好的藥給你。”

我看著他眼中一如往日的溫柔,狠狠將多餘的情緒壓下,退後一步,垂首跪下。

“臣滿身狼藉,不敢臟了陛下的手。”

我察覺到陸沉的動作頓了一下,可我什麼都冇有說。

紫極殿內。

陸沉屏退左右後直直走向我。

“嵐心,你在疏遠朕?”

我眼睫一顫,還未開口,又聽見他冷沉的聲音。

“朕早就跟你說過對你的承諾不會變,但安安什麼都冇做錯,希望你不要為難她。”

安安,柳枝安。

從宣武門到紫極殿,我已從宮人口中問清了貴妃的來曆。

丞相之女,聖旨欽點的貴妃,於三月初七入宮。

三月初七,我正在塞關帶兵廝殺,身中兩箭,軍中麻沸散冇了,我將木塊咬變了形,讓人生生拔了箭。

而陸沉,在這歌舞昇平的京中,與她人成婚。

這下,我是真的說不出話了。

我想起出征前夕,陸沉微服進了將軍府,將一枚翡翠鳳佩放在我手裡。

“嵐心,這對龍鳳佩你我各拿一塊,等你回來,朕便請母後懿旨,定你為後。”

那時他黑眸如星閃亮,倒映的,隻有我一人。

可如今……回憶讓我心臟驀然發澀。

我抬眼看著他冰冷的側臉,舌尖苦澀蔓延。

我無比確定,陸沉,喜歡上彆人了。

第2章 寂靜的大殿裡。

我愣在了原地,心臟像是被什麼悶悶錘了一下。

空洞的胸腔裡反覆迴盪的隻有一個聲音:“他跟彆人有了孩子。”

我倏然想起出征前他跟我的那場夜談。

“南羌此番來勢洶洶,你一定要平安回來,等你凱旋,朕便去向母後請旨,定你為後。”

我到現在還記得陸沉那時眼裡的擔憂和堅定。

可南羌一戰,也不過半年而已!

我心痛難忍,卻不敢抬頭看此刻的陸沉究竟是何神情,隻能死死盯著我掌心那塊鳳佩。

可下一刻,陸沉明黃色的下襬從我手中劃過,那塊鳳佩被帶的滑落空中。

我下意識去接,卻抓了個空。

啪!

鳳佩應聲而碎,而我的心,也隨之碎裂一地。

“擺駕安禧宮,讓所有太醫都去宮中候著!”

陸沉抑製不住喜悅的聲音響徹我耳邊,我看著他甚至顧不上帝王威儀的走出宮門,目光再度落在地上碎成數塊的鳳佩上,重重閉上了眼。

複原不了了,就算重新粘好也會留下不可修複的裂痕了。

玉佩如此,人亦如此。

我這樣想著,閉著的眼眶裡陡然湧起一片溫熱之意。

可最後我還是撿起了那些碎片,渾渾噩噩的走出宮門。

漫長宮道上,我卻不知心底那股瘋狂生長的情緒是怨還是悲。

等我回過神來,已然走到將軍府的馬車前。

坐在車前的親兵連忙開口:“將軍,老夫人讓我來接您回府。”

我想到孃親,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上了馬車。

夜已深,馬車疾馳,很快便到了將軍府。

我剛下車,便見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寒風中。

我鼻尖驟然一酸,快步上前:“孃親,女兒回來了!”

她循著我的聲音轉過頭來,手摸索著往前:“嵐心,你在哪兒?”

看著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眼,我驀然咬緊了下唇。

大燕四十六年,我父親抵禦敵軍侵境,嚴守防線死戰不退,屍骨無還!

大燕四十七年,我兄長被擒,誓死不降,被敵軍萬箭穿心,懸屍三月!

而我的孃親,短短一年內喪夫又喪子,竟哭瞎了眼。

我決意掛甲出征那日,孃親死死攥著我的手:“嵐心,一定要歸來,孃親隻有你了……” 孃親終於碰到我的手,她忙問:“此戰可好?”

出征這些年,我回來的第一句話,永遠是這個。

我聞著她身上濃重的檀香味,喉間微刺。

我不在家的時候,孃親除了在佛堂祈求我平安,怕也無心做其他的事。

我重重點頭:“您放心,並未負傷。”

孃親這才展顏笑開。

第二天,我剛從房間出來,就撞上府中小廝匆忙的身影。

“將軍,宮中有旨讓各府官員都得去普陀山為龍嗣祈福,陛下念及您身上有傷,特意派馬車來將軍府接您。”

我猛地攥緊了手。

百官祈福。

那孩子還冇出生,便已享受了東宮太子的待遇。

陸沉對貴妃,當真是……情深。

我狠狠閉了閉眼,朝外走去:“我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我踏上普陀山最後一級台階。

陸沉就站在那裡,正低頭跟貴妃說著什麼,溫和的麵容卻好似刻刀,紮進我心臟。

我自嘲一笑,正欲上前行禮,卻見貴妃往陸沉身後一縮。

而陸沉看見我,毫無猶豫的護在了她身前。

“葉將軍,你一身的殺伐之氣,莫要衝撞龍嗣。”

第3章 普陀山頂烈日高懸,我卻從頭寒到了腳。

我抬頭看了眼那塊燙金匾額,有些恍惚。

普陀山的‘長樂宮’是陸沉親筆題的字。

他曾說:“朕惟願神佛護佑,保朕的嵐心戰無不勝,歲歲平安。”

而如今,他站在‘長樂宮’前,將另一個人用心的護在身後。

我竭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身體緊繃到了極點。

“陛下恕罪,是臣欠缺考慮。”

我朝著陸沉行禮,一步步退回群臣之中。

陸沉聲音這才緩和:“葉將軍深明事理,是朕的福氣。”

我垂著眸站在下方,四周譏誚的打量猶如鋼針紮進我的身體,五臟六腑都跟著抽痛起來。

等到祈福結束,已是日落西山。

我再也待不下去,直接下了山。

隻是剛到山腳下,卻看見坐在馬車上的陸沉。

他見了我,眼角為揚,露出一個我熟悉的笑,他朝我伸手:“嵐心,過來。”

我攥緊了韁繩,卻終究是冇骨氣的上了馬車。

剛上車,陸沉便將我攬入懷中。

他溫柔的話語竄入我耳中:“嵐心,朕保證,朕的皇後隻能是你。”

我一怔,又聽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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