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黛如與小隨從之間的互動李煜徹自然是看在了眼裡的。
李煜徹眼眸裡飛速的閃過一抹異樣,“兄台與在下倒真真是有緣。”
“哦?此話怎講?”
薛黛如並不知道李煜徹早就已經知道她是李煜錫的王妃之事。此番還覺得自己瞞的天衣無縫,覺得李煜徹頂多是這京都哪家商人家的貴公子罷了。
“在下也隻是才聽家裡的小兄弟說這條街上新開了一家酒樓還不錯,這不,今日得空,便想來嚐嚐滋味兒,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同在下的小兄弟說的那般美味可口,若是非他口中形容那般在下回去定是要好好開罪他一番。可是今日竟然在此又碰見與在下誌同道合的兄台你,想必這地兒就算吃食再怎麼不好也是在下的福地了。”
李煜徹一番話意味深長半真半假。饒是薛黛如再怎麼細心也難以分辨李煜徹話中有何破綻。她在心裡歎了口氣,本想就這麼聊聊然後襬脫這個男人去好好犒勞一番自己的胃的,就算她是個現代人再怎麼不懂這個朝代的禮節,薛黛如也知道,就算旁人目前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日後若是東窗事發,自己的男裝扮相被髮現了,那些個人就算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也會開始把她和他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一向不喜歡惹麻煩的薛黛如第一次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
“那兄台便好好嘗試一番罷,愚弟一會兒還有要事,不能久留,不然想必定能與兄台好好喝上一杯。”
薛黛如緊張的手心都捏出了汗,若是今日哪番行事不對,想必那個本就情緒陰陽不定的男人更會大發雷霆罷?
“那日兄台醉酒過甚,還是在下命人將兄台送回……”
李煜徹故意冇有把話說完,他相信薛黛如會懂。
果不其然,薛黛如歎了口氣,“罷了,耽擱一會兒也不會有什麼事,我且隨兄台走一遭吧。”
所以說欠錢什麼的都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欠人情,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所幸的是包房裡冇有彆人。
李煜徹給薛黛如倒了一杯酒。遞給薛黛如,“兄台,這杯酒在下敬你。”
薛黛如有些意外,自己與這個男人不過是一麵之緣,他為什麼這般上趕著敬自己酒?
見薛黛如遲遲冇有想要接過酒杯的意思,李煜徹的手又向前遞了幾分,“在下名喚喻裡,能遇見誌同道合之人也是在下榮幸之至,不知道兄台願不願意認下在下這個兄弟,日後有何事需要在下兄台大可以吩咐在下。”
薛黛如無奈的看著執著的李煜徹,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何來路,眼下看來這杯酒她是不得不喝了,咬牙接過,“謝謝喻裡兄弟了,在下名喚賈銘,喻裡兄弟若不嫌棄喚在下阿銘就好。”
賈銘?假名吧,李煜徹的眼眸裡飛速閃過一抹冷諷,若非知道這女人底細,他怕是早早就被她騙過去了吧?果然是那個人的女人,一樣的不讓人省心,雖然心裡是百般嘲諷,李煜徹麵上卻笑靨如花,“今日能遇見阿銘著實是在下之幸,就是不知道阿銘師從何人,怎能寫得那般磅礴大氣的詩詞?”
所以果然是對那些個詩詞起了興趣麼?薛黛如眸光一閃,“不過一時的即興之作而已,怎能當真,喻裡兄弟這番真是抬舉在下了,讓在下好生惶恐。”
酒桌之上的話語真真假假,何況是這個說話都需要再三考量的年代。薛黛如雖然不喜,卻也無可奈何,將手中的酒一飲而儘。不著痕跡的用餘光打量著自己對麵的這個自稱喻裡的男人。
一番互相恭維之詞倒像是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般。隻是和那日不同的是,今日的薛黛如始終保持清醒。
“不好意思,在下有些內急。”
薛黛如眉頭緊皺,開口打斷李煜徹的侃侃而談,雖然這樣很不雅,幸好此番的她是個男人。不然真的是難以啟齒。
不等李煜徹回答,薛黛如便起身踏出門。
悠悠的留下一句,“勞煩喻裡兄弟在這裡等在下片刻了。”
薛黛如若是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定然不會解決完了那所謂的人生三急之一就那般果斷的選擇回去李煜徹所在的包房的。她的想法很簡單,丟下人跑太失禮。
走在走廊裡,隱隱聽見不遠處的包房傳出的嘈雜的話語聲,薛黛如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她重新踏入那扇門時候,裡麵的人也瞬間安靜下來,好幾雙眼睛帶著好奇的目光在她的渾身上下徘徊。
幾人之中那張熟悉的麵孔讓薛黛如心驚,約半月以前,她將將纔在皇帝麵前休了的那個人,怎的就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薛黛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不得不相信,因為之前不停找自己麻煩的昭陽此番也坐在他的身旁,雖然一身男裝,臉上卻冇有絲毫易容掩飾的痕跡,很是容易辨認。
雖然心下滿是後悔之前冇有直接離去,就算春蘭一個人在此也是好對付的,畢竟主子都不在了,隨便胡謅個理由便可輕鬆離去。
而眼下薛黛如不得不硬著頭皮,“怎的這纔多久就多了這麼些人?難道是在下打擾了你們的約定?”
李煜徹看出薛黛如的尷尬,輕笑,“倒不是,恰好宣弟與朋友來這裡吃飯,看見在下一人在包房裡,就問候一番,誰知這聊著聊著就聊一塊兒去了,還望閣下彆介意原本屬於我們的宴席多了幾雙筷子纔是。”
李煜徹是在給她解圍,雖然薛黛如不清楚李煜徹此舉所謂何番,倒也懂得有台階就該順坡下的道理。心下滿是感激。“倒是在下誤會各位了,不好意思了啊。”
“冇事。”
“冇事冇事。”
幾人對於薛黛如的這番應急能力其實很是滿意。毫不介意薛黛如的突然出現。畢竟在他們看來,李煜徹的朋友,本應不凡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