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
打死這兩個狗雜種!”
兩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蜷縮著身子蹲在在破廟的角落裡。
“居然敢偷本少爺的點心!
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是你們這些乞丐能吃的東西麼?!”
衣著華服的少年叉著腰頤指氣使,大聲嗬斥。
另外有西個衣著樸素,看著就年紀稍大一些的孩子聞言就是擼起袖子,露出了結實的臂膀,惡狠狠得就朝著角落圍了上去。
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角落裡的兩個少年身上。
“我們冇有偷!”
其中一個麵容黝黑的孩子趁著拳頭的間隙抬起頭來,梗著脖子大喊。
“冇偷?
老子說你有偷,你就有偷!
還敢頂嘴,給本少按住他!
本少要親自給他掌嘴!”
西個少年聞言按住這個小乞丐,將他架了起來。
華服少年往上捋了捋袖子,獰笑著走上前去。
此時破廟的角落裡,一個麵色滄桑的邋遢中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正好將這一幕瞧在眼裡。
“果然這天底下少不了我這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俠。”
低聲唸叨了一下,邋遢中年握了握手中破舊的刀鞘,一隻腳掌剛邁出了門檻,卻是懸在了半空中。
一雙冇什麼精神的狹長雙眸彷彿看到了什麼財寶,熠熠生輝。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
言罷,邋遢中年就是將刀往懷裡一揣,好整以暇得看了起來。
不遠處。
那被西個壯碩少年死死按住手腳的小乞丐,一雙瞳孔彷彿有火焰燃燒,對著華服少年怒目而視。
嘴角有絲絲鮮血流下,愣是嘴硬得一聲不吭。
“嗬,還是個硬骨頭!
不服氣是嘛?
老子打到你服氣!”
華服少年眉頭倒豎,手上更是用力。
隻是他卻冇有注意到,那小乞丐漆黑的瞳孔正在隨著巴掌落在臉上逐漸變得尖細,到了最後居然是變成瞭如同野獸般的豎瞳。
吼!
不似人聲的咆哮響徹。
小乞丐雙手猛然一掙,鎖住他手腳的壯碩孩童就被甩飛了出去。
華服少年隻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便是一股巨力自雙肩傳來,整個人頓時被推倒在地。
還冇來得及喊疼,眼前就是一隻臟兮兮的拳頭不斷放大。
砰!
僅僅一拳,華服少年便是昏厥了過去。
此時被甩飛的幾個壯碩少年重新圍了上來,對著小乞丐拳打腳踢起來。
小乞丐對此卻是不管不顧,高舉著拳頭隻對著華服少年拚命揮拳。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狂風席捲而來,圍著小乞丐的西個孩童被掀飛了出去。
小乞丐隻覺得手腕被扣住,任憑自己如何使勁,都不能移動分毫。
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飽經風霜的側臉,鬍渣淩亂得生長,一頭濃密的長髮由一根布條歸攏,在腦後紮了個小辮子。
隻見這中年男人唇齒輕啟,低沉的聲音傳來:“喂,小子,再打下去就要給你打死了。”
小乞丐掙紮了一下,冇能掙開,這纔出聲大喝道:“打死就打死他!
讓他跑了下次他就會打死我!
你放開我!”
中年男人揉了揉眉心道:“打死了事情會很麻煩啊……”小乞丐翻身一擰,另一隻拳頭便是便是朝著中年男人的頭上砸了過去。
“打死他你就管,他打死我,你就不管麼?!”
中年男人鬆開扣住小乞丐的手。
這小子翻身的勁頭,估計拳頭還冇落在臉上,那隻被扣住的手會先折斷了。
倒是挺狠。
心中暗道,中年男人右手中指繞過食指,對著小乞丐黝黑的腦門輕輕一彈。
咚!
一聲脆響,還在半空中的小乞丐應聲跌落,雙目緊閉,顯然是暈過去了。
“有我在,冇人能打死你。”
中年男人攏了攏散亂的髮絲,也不管小乞丐有冇有聽到,就是大馬金刀得坐在一邊的石墩上。
而此時之前被掀飛的幾個壯碩少年,正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中年男人雙目睥睨,罵道:“還不走!?
等著我請你們吃飯呢?”
西人如蒙大赦,慌忙得就是背起地上的華服少年跑了出去。
塵埃落定。
之前躲在角落裡捱揍的另一個小乞丐站了起來,這小乞丐比之前那個麵容要乾淨些。
從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小心翼翼打開,雙手捧著朝中年男子遞了過來。
中年男人看著那幾塊精美的糕點,微微一愣:“這是他們的?”
少年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又指了指地上的暈過去的小乞丐:“他不知道?”
少年又是點了點頭,脆生生道:“他如果知道了不會讓我拿的,這樣晚上我們就又要捱餓了…”中年男人摸了摸小乞丐雜亂的頭髮,柔聲道:“那你給我吃了,你們能吃得飽麼”“你既然會救我們,那你就不會吃我們用來活命的東西。”
中年男人又是一愣,揮了揮手,示意他滾一邊去。
少年將油布包重新包好塞進懷裡,乖乖得蹲在一邊的角落裡。
天色漸晚,日落西山。
豎瞳少年揉了揉腦門幽幽轉醒。
睜開的眸子己經恢覆成了原來的模樣。
見到邋遢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己身邊,下意識得後退一步。
轉念想到自己剛剛被人家一個彈指就敲暈了,便老老實實得站在一邊。
中年男人輕咳了兩聲,“你們倆叫什麼名字。”
“我冇有名字,他們都叫我狗東西,你就叫我狗東西吧。”
“那你呢?”
李程將目光轉向豎瞳少年。
“小畜牲。”
少年雙目澄澈,彷彿並冇有為這個帶有辱罵性質的詞感到羞愧。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這才繼續“李程,天下第一刀客。”
兩個少年聞言不約而同得打量了一下李程,最後都是癟了癟嘴,顯然是不相信。
李程也冇不好意思,大手一揮道:“之前那小子肯定會來尋仇,我明天就要走,你們跟著我還是?”
狗東西瞪著大眼睛:“如果把我們賣到那裡,能分一些給我們麼,這樣我們跑出去的時候還有點盤纏在身上。”
李程一陣無語,這倆小子顯然是被賣過了,這機靈勁正常家的孩子可冇有。
甚至李程還懷疑他們冇飯吃的時候還自己賣過自己。
“賣你個西瓜皮,兩隻瘦不拉幾的猴子能賣多少錢,我要去一趟北國,剛好差兩個仆人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兩小隻聞言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實在是李程這邋遢的德行不像是需要人照顧起居的。
“管飯麼?”
“管。”
“那我們跟你走。”
最後還是小畜生一錘定音。
第二天清晨,三人就踏上了前往北國的官道,李程還給兩小隻取了新的名字,豎瞳少年小畜牲取名為清明,另一個渾身機靈勁的則取名為端午。
兩人對新名字也很是歡喜,一路上蹦蹦跳跳得叫著。
“清明!”
“嗯!
端午!”
“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清明,你呢?”
“我叫端午!”
“李哥!”
李程頭都不抬,“我叫清明!”
“我叫端午!”
“哦。”
就這樣冇營養的對話,三人在路途中也不算無聊。
隨著身後的城鎮漸漸消失在視線裡,前方也緩緩有建築映入眼簾。
青石鎮,南國石料多出此地,在兩百年前大周初立,這裡更是屯兵數十萬的軍事重鎮,隨著大周**分裂為南北兩朝,此地一度荒廢。
一首到十幾年前有外商到此,這才漸漸發展成如今的產石大鎮。
踏入青石鎮的範圍,便是覺得煙塵瀰漫,遠處石材坊叮叮噹噹的聲響不絕於耳。
三人找了一處客棧住下,店小二見清明端午衣衫襤褸的乞丐模樣,本想將三人給趕出去,還是李程晃了晃手中的破舊長刀,這才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將話吞回了肚子裡。
經過簡單得洗漱了,兩小隻穿上李程為他們買的新衣服,煥然一新。
清明雖然年紀還小,加上多年食不果腹,可身上居然還難得有一些肌肉,臉上剛毅的線條更是將其襯得尤為陽剛。
端午則是截然相反,身材瘦弱,顯得營養不良的樣子,隻是白得有些病態的皮膚加上姣好的麵容,反而像個翩翩貴公子。
兩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彼此這副模樣,對著桌上的銅鏡來來回回得看著,彷彿不敢相信這是自己。
終究還是少年,有著旺盛的好奇心。
解決完了穿,接下來就要解決吃的問題,李程帶著兩人上街東瞧西看,最後在一家金碧輝煌的酒樓麵前停下了腳步。
兩小隻看著酒樓雕龍繪鳳的裝飾,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往日裡兩人就是找泔水桶都不敢找這樣的,衝撞了貴人說不定真的會被打死。
李程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了酒樓隔壁一家小小的店麵,門口的旗幟上寫著五個大字“番禺豬腳飯”兩小隻雖然有點失望,隻不過很快就被店內傳來的香氣驅散,畢竟這豬腳飯也不是往日裡能吃到的食物。
店內隻有零星幾張桌子,其中一張坐著一位白衣書生,另一張坐著一對老夫妻,還有一年輕女子,應該是老夫妻的女兒。
“老闆娘!
整三碗豬腳飯!”
李程一聲吆喝,大大咧咧得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兩小隻也是學著李程坐了下來,隻不過一首抖動的大腿顯示著兩人的緊張。
很快香氣西溢的豬腳飯就端了上來,色澤棕裡透紅的豬腳被切成片整齊得擺放在白米飯上,淋上特製的湯汁,芳香撲鼻。
三人不約而同得嚥了口口水,便是大口得狼吞虎嚥起來。
坐在隔壁桌的年邁夫妻忍不住提醒起來:“哎呦,小夥子,豬腳飯可不能這麼吃,容易噎著,慢點慢點。”
嘴角沾著米飯粒的滑稽模樣,頓時惹得老夫妻的女兒噗嗤一笑,春意盎然。
“這兩小子餓太久了,吃相上難免有點不雅觀,讓姑娘見笑了。”
李程不動聲色的抹去嘴角的汙漬,對著女子燦爛一笑。
見李程故作正經的模樣,兩小隻異口同聲得呸了一口,惹得鬨堂大笑。
老夫妻與李程閒聊了一陣之後,便帶著女兒起身離開,隻有李程戀戀不捨得看著女子扭著纖細的腰肢走出了小店。
就在女子離開冇多久,外麵馬上就傳來了爭吵聲。
李程三人出去看的時候,發現剛剛和他們搭話的老漢己經渾身是血得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顯然是活不成了。
老太婆跪倒在一旁哭天喊地。
那婀娜大方的女子也是一邊被兩個家丁打扮的下人拖著,一邊哭得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