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陛下與先皇後情深,遲遲難以下手,眾人皆猜測,火海葬身,不過是一場金蟬脫殼的陰謀,真正的先皇後和才降生的四皇子並未死。”
聶懷秋之所以能在這麼多人麵前無所顧忌的說出這番話,隻因他是太子殿下的母族,當今皇後,是他的胞妹。
當年之事,無需多言,餘下人皆知那是一場暗藏洶湧的殺機,有心謀略的,恐怕與聶家脫不了乾係,也都閉口不言了。
時禦撐了撐下頜,幽幽的冷光掃過一眾人:“如今看來,父皇也並不知當年之事,想來,是這位雲貴妃和先皇後兩人所為。”
聶懷秋:“隻是瞧陛下如今這樣,隻怕是並未放下那對母子,對他二人還有些情誼。”
都半死不活了,還惦記著那早已經名存實亡、不知所蹤的兒子。
就連時禦,也不得不感慨上一番:“還真是父子情深呢!”
聶懷秋瞅了眼周冀,佯裝無意喟歎道:“真讓他尋到了那對母子——”
未等他話說完,下座的周冀即刻拱手作揖:“殿下放心,那對母子,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陛下斷然是尋不到的。”
他說那話時,多了幾分果敢和決絕,不再同方纔那般低眉順眼,眼神之間,倒是多了幾分狠勁兒。
周冀言下之意,若是在場之人當真是愚鈍,也平白在官場沉浮這麼多年了。
聶懷秋露出滿是皺紋的笑,像是在讚賞人識趣,抿了口茶水,就聽主位上的太子發問:
“我那位四弟,近日倒是消停。”
聶懷秋放下杯盞,抻了抻衣襟:“四皇子近日私事繁忙,忙著找他那位聘妻。”
時禦像是來了趣,眸中掠過影影綽綽的暗光:“哦?蘇國公府的那位?”
“冇錯。傳言兩月前,國公府的小姐連同莊侍郎家兩位公子一同外出遊玩,時至今日,幾人皆是訊息全無。”
時禦也朦朧多了幾絲憂慮,眾人也察言觀色,道:“殿下放心,此事與我們絕無半點關係。”
此前也想過斷了四皇子和蘇家的婚約,但皆聽聞蘇小姐活不長久,也冇再多此一舉。
時禦麵色中顯出幾分清寂的冷然:“哦,或許那位國公小姐,已經死了吧。”
他與那位國公小姐也算有過幾麵之緣,皆是匆匆一見,容恣卓絕,天香國色,不墜凡塵的相貌,驚鴻一瞥,足以讓人神魂皆失。
好看之人,人人皆喜,就是瞧著弱不禁風,命不久矣,想來如今是真已經半死不活了吧?
時禦神色之中,也是不乏惋惜的。
聶懷秋老氣橫秋的麵容之上顯出幾分卑劣的幸災樂禍:“陛下本下旨讓四皇子和蘇小姐年前完婚,想來這一樁婚事兒,也隻能作罷了。”
“冇了蘇癸的照拂,時軒羽怕是再掀不起什麼風浪,日後在朝堂上,也不足為懼。”
時軒羽在朝堂中,為與蘇癸交好的一派所擁護,蘇癸雖交了權,但陛下敬之、臣子擁之,算是一眾肱骨正派臣子之首。
解決了先皇後之子,又少了時軒羽,皇位自然落入貴為儲君的時禦囊中。
時禦思索片刻,隨即不知為何發笑。
“要是同國公府的婚事作罷,那他時軒羽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聶懷秋心懷傲氣,難免踩低貶損人:“他時軒羽,自然也淪為一個笑柄。”
時禦又嘀咕自問:“一同遊玩兒?”
聶懷秋笑得意味深長,順勢接過話:“莊侍郎家的兩位公子,同蘇小姐,算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