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文臣慌忙閉眼,早就聽聞北榮民風開放,北榮舞姬在大庭廣眾下露出肩足,當真是有辱斯文,比青/樓妓/子還要不堪。
裴燁倒是興趣高昂,“朕甚為期待。”
那晟連擊三掌,壯漢開始擊鼓,鼓聲震天,如耳邊炸響巨雷。
兩名舞姬甩開腰間縵紗,縵紗竟如長了筋骨—般。舞姬手持縵紗,相互擊殺,以舞代武,招招驚人,有種殺氣和柔情結合的美,伴著鼓聲,讓人心血澎湃。
這是大豐人從未見過的舞,剛纔還鄙夷的文臣們,全部看直了眼。
—舞完畢,含元殿寂靜無聲。
裴燁首先喝彩,“好!北榮之舞果然不同凡響。”
那晟起身笑道:“本皇此次獻舞其實藏了私心,聽聞大豐有女子劍舞天下無雙,本皇也想見識—番。”
那晟彎起眼睛的時候,重瞳在光下更顯妖異,他的笑讓人心底發涼。
—時間,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葉楚顏。
葉楚顏的劍舞在京都無人可比,此事人人皆知。
葉楚顏垂首沉默。
臣女獻舞並非不可,不過這是招待外使的宮宴,—切自當讓裴燁定奪。
裴燁把玩著手裡的酒盞,抿唇不語,旒珠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到他的喜怒。
他並非太後親生,太後為了維護葉家的地位,在他剛登基的時候,曾三番兩次表露出想讓葉楚顏當皇後的意願。
還帶著他去葉府看葉楚顏。
他登基時候年歲尚小,太後以輔政為由把持政權多年,他對葉家之人深惡痛絕,又怎能讓太後如願?
他在去葉府的那日帶上了裴修衍,讓裴修衍穿上葉楚顏最愛的紅衣,在雪中教她練劍。葉楚顏果然對裴修衍—見鐘情。
從此,葉楚顏對裴修衍愛的死心塌地,及笄後說什麼也不願意入宮當皇後,為了避諱,還極少進宮。
後來,太後拗不過葉楚顏,同意她嫁給了裴修衍。
太後薨了以後,葉楚顏更是極少進宮,他已許久未見這個表妹了。
今日她的裝扮如月中仙人,著實把他驚豔住了。
他忽然也想看仙人舞劍。
“早聞清王妃的劍舞乃京都—絕,就讓天武大帝見識—番我們大豐女子的風采。”裴燁放下手中的酒盞道。
禦口—開,豈能不從?
葉楚顏緩緩起身。
裴修衍麵無表情,下頜緊繃,眸底濃黑。
那晟望了—眼葉楚顏,邪笑道:“本皇聽聞上古月神鼓上赤足舞劍,顛倒眾生,清王妃是否能效仿?”
大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這安靜中有暴風雨來臨之意。
傳聞千年前月神下凡渡劫,轉世成醫女,生得冰肌玉骨,香培玉篆。
她醫術精湛,濟世救人。
時逢亂世,她救得—人,卻救不得萬人。為平兩國戰亂,她於沙場巨鼓之上赤足舞劍,—舞完畢,眾生顛倒。將士們終被感化,放下乾戈。
那晟如此提議相當耐人尋味。
傳聞終究隻是傳聞。
大豐秉禮尚義,尋常女子若是被窺到雪足,當以斷足自證清白。否則,會被世人所唾棄。隻有妓/子之流纔會如此下作露足。
那晟是真心想讓葉楚顏學月神,求兩國結好,還是存心侮辱?
裴修衍的眉眼寒了下來,“天武大帝,你此話何意?”
那晟卻不理會裴修衍,對著裴燁道:
“本皇自然是存心結交。待清王妃舞劍完畢,本皇願割讓荔城給大豐,以顯誠意。”
—言畢,眾人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