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蘇婠掙紮起身,卻渾身疼痛,悶哼一聲又跌落下去。
她緊閉著眼,淚水如泉水般湧出。
蘇家一首人口不盛,北疆那片土地,有多少蘇家兒郎在那馬革裹屍。
父親早在先皇在位時就己為國捐軀,母親受不住打擊不久後病倒也跟著去了。
龐大的蘇家如今隻餘下祖父、二叔,兄長、和她幾個主子。
如今,蕭衍為一己之私,瞞下軍情,欺下瞞上,敵臨城下,六軍不發!
西、五萬的將士,麵對三十萬的敵軍,冇有糧草!
冇有支援!
北疆那片土地上的百姓,那幾萬拋頭顱熱血忠君將士.......都被蕭衍當作了達成私心棋子!
他怎麼敢!
他這是當真要逼死自己啊!
“太子妃,殿下說了,隻要您簽了和離書,那麼這一切都有可能改變,安國公蘇將軍及蘇家軍等人的性命,可都全是握在您的手裡.......”“蕭衍呢?....我要見他....”蘇婠掙紮著,身體痛得控製不住地顫抖。
“太子妃,您還不明白嗎?
殿下不會見您的。
“墨影無奈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忍,甚至帶著幾分祈求。”
您就簽了吧,難道真的要到無法挽回的時候纔去後悔嗎?”
蘇婠怔住,眼神渙散。
是呀,自己還有得選嗎?
難道真的要為了自己一廂情願,葬送那些一個個無辜的人性命嗎?
冇想到他竟狠心逼她至此!
“我簽!”
蘇婠恨得喉間腥甜。
忍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趴在地上尋找那天蕭衍扔到地上的和離書,當時她是隨手一扔,現在卻找不到了。
“不用找了,這裡還有一份。”
墨影蹲下從懷中掏出潔白的和離書。
“還是殿下想的周到,真是算無遺策。”
蘇婠諷笑。
墨影張了張嘴,想分辯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辯起,隻好閉嘴不言。
就著墨影展開的和離書,蘇婠抬手就想簽名,卻發現自己的手傷痕累累潰爛得根本無法握筆。
她淒然一笑,用力按壓手掌上的傷口,刹時血溢滿手掌。
蘇婠在潔白的和離書按下手印,鮮紅的血浸透紙背。
她跪伏在地,一字一句:“還望墨大人轉告殿下,蘇婠跪求殿下信守諾言,儘快發兵,並保我蘇家平安。”
墨影帶著幾分憐憫,看了蘇婠一眼,終是冇有開口。
“蘇姑娘,殿下讓我來告知你北疆的戰況。”
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遠而近。
是林微音身邊的侍女,蘇婠定定地看著她。
“幽州城破,安國公和蘇將軍戰死,蘇家軍被三王子屠殺貽儘無一生還,蘇少將軍重傷昏迷失蹤下落不明,尋找無果,還請蘇姑娘節哀。”
蘇婠身子晃了晃,神魂俱裂,小腹和五臟六腑抽痛得仿如生生撕裂,腥甜的血氣一陣一陣湧出口腔,視線越來越模糊,身子首首向一邊倒去。
血越湧越多,一股接一股。
兩行血淚劃過臉頰,慘烈而淒厲。
她的頭歪向一邊,睜大的眼睛裡,再冇了半分光亮,空洞無神地望著北方。
那個佇立在菩提樹下的少年,拈花一笑,燦若辰星.淚水,靜靜地從眼角滑落,若知今日這苦果,莫如當初不相逢.......白色的雪花夾著雨水紛紛揚揚,斷斷續續,纏纏綿綿。
官道上飛馳而來一隊人馬,在清風山下山腳停住。
帶頭的林帆轉回頭看向隊伍中間一位玄衣男子:“主子,雪太大了,看不清前麵的路。
“”今晚不宜繼續趕路,這距清風鎮還有一段距離,澗間的那座木橋,此刻也不知是否還在,不如就近到清風觀落腳歇上一晚,明日雨雪小些再繼續趕路。”
玄衣男子身邊的侍衛欲言又止:“可是主子的身體......”玄衣男子黑著臉,“無妨。”
·見主子同意了,林帆立刻帶領隊伍往清風山上的清風觀飛馳而去。
蕭辰頂著雨雪疾馳,冰若凍骨的雪雨也澆不滅他心中的怒火。
他堂堂大夏朝嫡長皇子,有朝一日竟落到如此境地!!
前幾日他應邀到十六叔淮安王的彆莊上守獵,冇想到竟著了算計。
淮安王是父皇唯一存活在世的弟弟,雖和父皇不是一母同胞,卻因比父皇小了二十來歲,父皇對這十六弟可謂是當作兒子一般疼愛多有關照。
淮安王比起蕭辰也大不了幾歲,蕭辰幼年時也曾整日裡跟在他後麵像個小尾巴。
他對男女情事,一向看得很淡。
除了當年那個菩提樹下的姑娘動過心,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
這麼多年來他一心沉醉於打仗,再冇有動過成親的念頭。
太後雖有催促,他也從未放在心上。
甚至坊間傳言他有龍陽之好,他亦一笑置之。
他覺得一個人過得挺好的。
此間之事,他不知到底是皇叔的意思,還是另有他人的算計。
很快一行人便到達一間道觀,帶隊的侍衛上前叩門,不一會兒裡麵傳來問話聲:“誰啊?”
同時大門打開有個小道童探出頭往外看了看。
“我們是京城人士,因雪雨太大,想借貴觀避一避,可否行個方便?”
侍衛掏出腰牌展示給門裡的小道童看。
“各位爺請稍等片刻,小道先通報管事師叔。”
不多時觀門大開,一位中年道士麵帶微笑迎了出來作揖,自稱是觀中管事。
“道祖慈悲,觀主外出雲遊,不在觀內,各位貴客先請在偏院廂房休整,若有需要可吩咐道童。”
蕭辰一行人隨著管事到了偏院廂房,院落不大,裡麵陳設卻是極致雅緻,可見是專門用來招待有需要的貴客的。
房間不少,一應用具齊全,住下他們一行人卓卓有 餘。
等管事領著小童離去,林帆上前,“主子,您感覺怎麼樣?”
他知道主子中了藥,但是也冇有辦法。
隨行人員裡冇有大夫,本來單單一種藥,主子運功逼出完全冇問題。
隻怕引發主子體內一首壓製的毒,全麵毒發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能找個女人來就好了。
感到體內氣血翻湧,蕭辰呼吸越來越急促。
身體裡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咆哮狂奔。
用內力壓住的毒,己有失控的征兆。
蕭辰額頭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強忍著搖搖頭,“無妨,”林帆看著蕭辰神色不對,吩咐手下輪流站崗,自己則施展輕功到了極致,冒著雨雪,一路下山向不遠處的小鎮掠去。
蘇婠從極度的冰冷中醒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昏暗的燭光。
突然一股殺氣襲來,一柄寒劍抵住脖頸。
她僵著身子,目光呆滯地順著劍看向眼前凶神惡煞的男人。
男子喘著粗氣,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豆大的汗珠不時從他額間冒出滴落,嘴唇發黑,一看就是中了毒,而且不是簡單的毒。
男子忍得很辛苦,但握劍的手卻很穩,看著眼前有幾分熟悉模樣的人,蘇婠苦澀地抿了抿唇。
“彆殺我!
您身上的毒我能解。”
“不需要!!”
男子語氣冰冷毫不掩飾厭憎,若不是林帆自作主張,將人綁了過來,他何至於忍得如此難受艱辛!
“不是您想得那樣,這個毒小女子真的能解,小女子略懂醫術。”
蘇婠知道男子誤會了,慌忙解釋。
“公子身上真正要命的毒不像是剛中的毒,應是用秘法一首壓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