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絲也淩亂,僅用一根玉簪隨意束起。
窗外的風吹過來,吹起淩亂的長髮,露出一張年輕,卻極為俊秀的雅容。
正是前世衛姮所遇到的神醫公孫宴,也是嘉安大長公主的嫡次孫。
他嘴裡正嚼著不知名的草根,手上則拿著狼毫在小冊上記錄。
“初嚼味澀,後嚼生津而甜,久嚼舌有微痹……”
是在記錄所嚼草根的味道、藥性。
聽到血六所言後,公孫宴停筆站起來,傾身探頭往街邊看去。
便看到兩名皆戴著幕籬的女子,一個帥氣的勒馬,便將健馬停在了濟世醫館門口。
翻身下馬,馬韁給了門童,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看便是經常策馬的一主一仆。
從身段、骨骼來看,主仆都是極為年輕的閨閣女子。
公孫宴重新坐好,很是誠懇地提議,“表兄,你要不找一位表嫂吧。”
門口值守的血七,都微微抬眼望過來。
夏元宸:“不必。”
公孫宴:“表兄既不欲找女子同房,唯有找迎娶表嫂最為合適。”
“剛纔,我見那策馬貴女倒是與其他上京貴女有不同,表兄既無事,不如隨我去醫館見見貴女。”
血六不解,“宴二爺,為何一定要見騎馬貴女?”
公孫宴解釋:“貴女會騎馬,日後或許還能同表兄一起沙場點兵。”
如果是他人這般說,夏元宸一定會認為此人隻是隨口一說。
但表弟公宴不一樣。
他為人純粹,醉心岐黃之術,他這麼說是當真這般想。
血六輕“咦”了聲,很是認可公孫宴所言,“是挺有道理,王爺,要不去看看?”
夏元宸淡漠,“身中奇毒,不欲累及無辜女子。”
公孫宴:“表兄不願成親,又不想與女子合歡,他日雄風不再,委實有些暴殄天物。”
……
雅室裡,久久地靜默。
血六、血七屏緊呼吸,恨不能立馬消失在王爺麵前。
宴二爺啊。
這話,你怎麼能當著他們這些侍衛的麵說出來呢?
有損王爺尊顏啊!
不過吧,又誇了他們王爺。
暴——殄——天——物,嗯,王爺威武不凡!
公孫宴認真道:“我冇有嚇唬表兄,我此次用藥也隻是暫且奇毒壓下,但隻要複發,表兄最好還是找女子交歡。”
“衛府的冷泉表兄也得繼續用著,但願我下次回京,能為表兄帶回解毒之方。”
他出門半月餘,從一民間奇醫得了一方子,馬不停蹄趕回上京為表兄解毒。
今日把脈那奇毒還在。
隻不過是暫且壓住了。
四平八穩的夏元宸毫無反應。
奇毒雖未解,但也不至於立馬死去,那便等著表弟為他尋來解毒。
血六小聲,“王爺,宴二爺也是為你好啊。”
公孫宴搖頭,“錯,我是為大鄴而勸表兄。”
這次,夏元宸總算有反應了。
鳳眸微抬,“此話怎講?”
公孫宴:“我此次去了大承國土,大承嘉定城有動靜。”
什麼!
血六、血七眼神同時一沉。
夏元宸眼底驟然暗沉,起身,走出雅間。
血六緊隨其後。
公孫宴看了眼,低頭,拿起茶盞倒了些茶水在桌上,墨汁微乾的狼毫沾了茶水,繼續在小冊上寫寫畫畫。
等他收起小冊子,起身時視線無意往樓下看一眼。
咦?
表兄怎麼去了醫館?
還拍了拍剛纔那貴女主仆所騎了駿馬。
另一個看馬的侍衛好像是叫血七的,比表兄還要冷,還要沉默。
嘰嘰喳喳似雀鳥的侍衛倒是不見了。
公孫宴慢吞吞收拾好桌上的物什,裝進整日揹著的醫箱裡,慢吞吞離開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