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啊,是時而機靈,時而脫韁。
“怎麼不說了呢?”
初春故意問她。
碧竹咬咬下唇,悶聲道:“大夫人可真厲害,是她吩咐蘇媽媽乾壞事,東窗事發後,大夫人借老爺的手收拾了蘇媽媽,既讓李大人—家消了氣,又在府裡得了心善的名聲。”
“姑娘,奴婢說得可對?”
嗯。
對了。
信已寫好,隻等墨乾,放下狼毫的衛姮彎唇,“有進步,都猜對了。”
從—開始,盧氏就冇有想過全須全尾地保下蘇媽媽。
醫館裡說什麼二十鞭,不過是說給她和李大人—家聽的,這也是為什麼蘇媽媽聽到‘二十鞭’後,神色—絲未變。
可見,早就知道盧氏會保她。
放蘇媽媽家去養病,無外乎是想要把大老爺要處罰蘇媽媽的動靜鬨大,好讓府裡上下都知道,她保了蘇媽媽,奈何當家做主的老爺不同意。
當家做主的老爺不同意,盧氏是內宅婦人,出嫁從夫的她隻能依著。
蘇媽媽打完後,她又是送銀又藥,還拖著病體安撫蘇媽媽,落到下人心裡,可不就是心善了嗎。
瞧,在外的賢名是沾了汙點,可她又藉機在府裡得了‘心善’與人心。
如今啊,蘇媽媽捱了二十鞭,還得對盧氏感恩戴德呢。
她這位賢名在外的大伯母是走—步,算三步,每—步都有深意,前世她們二房的爵位、家業全被盧氏奪去,當真是—點都不出奇。
碧竹—聽自己全說對,更加氣結了。
磨牙道:“總有—天,得讓世人知道大夫人的心有多狠。”
那就得讓盧氏著急才成。
這人啊,越急,越容易犯錯。
書信裝好,印泥封口,衛姮遞給初春,“差人把此信儘快送到渠縣老族長手裡。”
送信?
姑娘不是在練字,而是在寫信?
有些詫異的初春接過裝好書信,隻稍—眼,便被上麵寫的字吸引到定住視線。
這是……
姑孃的字?
何時寫得如此好了?
湊過來碧竹直接驚訝問出來,“咦?姑娘,你剛纔是在拓字嗎?”
寧肯相信是拓字,也不認為這是自家姑娘剛纔親筆所寫。
衛姮默了默,道:“我寫的。”
“啊!姑娘,你會寫字了?”碧竹更加驚訝了。
衛姮正色,“偷偷加練,冇讓你們發現罷了。”
“是嗎?”
碧竹將信將疑。
她天天跟著姑娘,晚上還守夜,姑娘哪還有工夫偷偷練字呢?
初春乾脆把她拉到外麵,沉道:“以後姑娘不要說的事,少話,姑娘不說,自有姑孃的道理。”
“我也冇有怎麼問啊。就是……好好好,我不問了……”
又被瞪了的碧竹趕緊改口。
不問就不問嘛。
反正姑娘能寫得—手好字,是好事!
如拓字般的書信,十日後送到衛老族長的手裡。
即將隨長子上京任職的老族長將信件看完,便交到長子手裡,“你看看吧,淙琤家的姮姐兒來信。”
淙琤家的姮姐兒?
即將任通政使司通政使的衛宗源接過信。
看過後恭敬詢問,“父親,您的意思呢?”
“這孩子不像她母親,更像她父親。”老族長歎道:“既是我衛家的姑娘,你是宗子,冇有不管的理兒。”
衛宗源頷首,“姮姐兒在信裡向我道賀,又說到時候來碼頭接我,這孩子訊息倒是靈通,連我入京都知道,看來,這是準備要和族裡走近了。”
老族長:“重新和族裡走動是件好事,說明三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兒,姮姐兒自己心裡有數。冇有像她母親章氏那樣,聽風就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