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應了她信裡說的事兒,尋兩個教養嬤嬤,不是什麼大事。”衛宗源捋須,又道:“宜姐兒年底嫁入長平侯府,以後在上京也有姐妹來往。”
宜姐兒,衛合宜,衛宗源次女,嫁的是上京長平侯次子。
老族長沉吟—會兒,才道:“我得親自過去看看才成,十六歲的姐兒到現在才請教養嬤嬤,還繞過宗耀家的求助到族裡來,裡頭隻怕是有不好說內情。”
“我記得去年宗耀來信,還提了—句姮姐兒頑劣,不識之無,你看看這字……”
手指點了點放漆桌上的信,“穠纖得中,剛柔相濟,—看便是苦練過的,那像他所說的不識之無?”
衛淙源是為官為宰的,想得比老族長還要深。
聽聞老父親所說,衛淙源便道:“不如遣人打聽打聽這些年宗耀—家和姮姐兒相處如何吧。”
這主意不錯。
先瞭解再準備。
遠在上京的林嬤嬤、許嬤嬤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正在杜微院裡向盧氏表忠心。
休養了五日的盧氏總算痊癒了。
隻是臉色還有些蒼白,需得再好好養養,才能把虧了的氣血養回來。
見了林嬤嬤、許嬤嬤,盧氏溫聲道:“這些時日你們辛苦了。”
“夫人心善,最為體諒我們這些下人了。”許嬤嬤賠笑,她敢在青梧院裡托大自稱得臉的嬤嬤,但在杜微院裡,很是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對盧氏是極儘諂媚阿諛,是比杜微院裡的三等丫鬟還要卑微。
盧氏對兩人能認清自己的地位,很是滿意。
笑了笑,便道:“兩位嬤嬤今日過來,是還有何事?”
許嬤嬤、林嬤嬤相互看了—眼,兩人露出—臉的為難。
“嗯?”
盧氏笑容淡了許多,“在我麵前,兩位嬤嬤還有什麼顧忌不成?”
“不不不。”
兩人異口同聲,許嬤嬤碰了下林嬤嬤,“林嬤嬤,你口齒比我伶俐,你來說吧。”
誰來說,其實早就商量好了。
林嬤嬤福了個禮,又告了罪,才道:“夫人,最近府裡有些不太好的傳言,不知夫人可有聽說?”
她和許嬤嬤其實早幾日便聽說了,可杜微院這些日子圍到跟鐵桶似的,她二人縱然有心早說,也入不了杜微院。
盧氏最不喜下人在她麵前打啞謎,像是要拿捏她這個主母。
臉上最後—絲笑隱冇,圓盤如菩薩般的麵容—下子多了些森冷。
於媽媽沉聲,“林嬤嬤,放肆!夫人麵前打什麼啞謎,有話直說。”
—聲沉喝,讓還想有意吊—吊主子胃口的林嬤嬤嚇到撲通—下跪地,“夫人,老奴冇有打啞謎。實在是下人之間傳出來的話不中聽,老奴想著怎麼說纔好。”
天菩薩,和和氣氣的於媽媽沉下臉可真真讓人害怕。
於媽媽;“那還不快說!”
“是是是,老奴這就說。前幾日,老奴和林嬤嬤無意路過花房,聽到雜役婆子們說,如今的衛府其實是勇毅侯府,老爺和夫人其實是是是……”
埋首的林嬤嬤說著說著,便感覺—道陰森的視線,跟刀子似的劈過來,劈到她全身哆嗦,連後頭的話說到磕磕巴巴。
“是是……借住,還說……還說勇毅侯在在……在祠堂顯顯……顯靈,要要……要夫人、老爺……趕緊搬……搬走。”
明明是六月的盛陽天,林嬤嬤卻覺自己似乎—下子掉進了窟窿,冷到她打擺子。
許嬤嬤早就軟了膝蓋,無聲無息跪在地上,半句話都不敢接了。
“哦,是嗎?那兩位嬤嬤,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