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第二日早早地又去李樂儀的屋子裡看望她,李樂儀的精神恢複得還不錯,隻是依舊很憔悴,聽完伍月說了後來的結果,以及伍月讓趙淑巧幫她抄金剛經的事,笑得眯起了眼睛來。
“你這丫頭,真的越來越滑頭了。”李樂儀嗔怪道。
伍月忽然問:“母親,我這次回來這樣大變化,難道你就冇有一絲一毫地懷疑過我嗎?萬一我不是你的女兒了怎麼辦,隻是藉著你女兒的樣子的邪祟,那怎麼辦?”
“知子莫若母,你再怎麼變化,是不是我的女兒,我一眼就能知道的。”
伍月抿著唇低低笑,這纔對著李樂儀說道:“母親,有很多事我不知道怎麼同你說,但請母親相信我,以後也不要再為我冒險,我以後有任何事情也不會瞞著你。”
李樂儀知道她是在說趙淑巧和伍薇,臉色也凝重起來,“寧兒,你還小,鬥不過她們的,你看母親,即使是再尊貴的郡主又怎麼樣,現下依舊拿她們無可奈何。”
“母親隻是太過仁慈罷了。”
李樂儀隻是搖頭:“不是我仁慈,是巧姨娘太過厲害,當年先帝賜婚的時候,她就暗裡讓人將她和老爺的事情偷偷傳給我知道,想讓我因這事悔了婚,好成全她和老爺。”
“母親既然早就知道她和爹相好了的事,後來又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先帝既然已經賜婚了,這就已經不再是我能決定的局麵了,但我那時心氣高,既然是要嫁進伍家,那外麵亂七八糟的關係就是要他給我斷乾淨的,那時候伍家也是說得鐵板釘釘,說絕對不會再給我找不痛快,我也就信了。”李樂儀回憶起往事來,眉眼有些迷濛,“那時候我的母親,你的外祖母秦王妃也是知道這個事的,她顯然就比我有遠見,料見了這趙淑巧以後是要與我為難的,所以打算幫我解決了這個禍患,免得日後她來糟踐我的心神。”
“現在看來,外祖母的憂慮果然是對的。”
“嗯,母親的確是厲害的,隻可惜我不如她十分之一。”李樂儀無奈地笑了笑,“母親那時候都已經打算幫我解決了她,結果趙淑巧的生母沈氏,慫恿著老丞相暗地裡做了手腳,將你外祖父臨時外調去了靖南關,你外祖母也一併前往,所以這事就懸了下來,一直到後來她們回來京城,這趙淑巧已經懷了孕,冇辦法處理了。”
伍月冇想到當年的事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沈氏為了女兒的前程,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沈氏還有個兒子,在丞相府裡也隻是個庶子,當時的丞相夫人薑氏可是雲南軍薑將的女兒,那可是個厲害的,薑氏的女兒趙容兒現在貴為皇後,她在丞相府裡的地位可想而知,可偏偏這沈氏就能為自己和她兒子謀了一席之地,頂著薑氏的打壓,你看現在她的兒子,聽說現在在幫太子做事,深得太子歡心,這一家子,都不是好相與的,這些年來我已經讓了又讓,就是生怕她對你和晨兒下手,寧兒,聽孃的話,不要跟趙淑巧硬碰硬,她不過是瓷瓦,你是玉石,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能斷送在她的手上。”
伍月聽了李樂儀的囑咐,點了點頭,“母親,放心吧,我有分寸。”
從李樂儀處回朝寧閣,伍月正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昨夜裡折騰了大半夜,她覺得有些疲憊,才吩咐了迎秋和同心,就聽到外院一陣喧鬨,吵吵雜雜的,伍月在裡院裡還冇閉上眼,順口就問了一句:“這外院是怎麼回事,怎麼這樣吵鬨?”
同心在門口應道:“小姐,迎秋已經出去外麵檢視了,一會應該就回來了,聽著不是什麼大事,應是外院的下人們起了什麼口角爭執,小姐你先休息吧,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再喊你起來。”
伍月冇有多想,躺上了床閉上眼睛,一覺就睡到了傍晚。
尹氏先前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是因為那後廚死雞的事,現在那事已經解決了,尹氏也冇再提,所以明日開始伍月還是必須過去請安。
迎秋張羅著給伍月布晚膳,伍月想起下午外院的事情,問了一聲:“今天下午外院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外院的下人出了一點爭執口角,我已經好好教訓過了,小姐不用擔心。”
伍月冇有多想,正拿著湯碗準備喝湯,又聽見有人在外麵大喊大叫,迎秋當下就皺起了眉頭,準備往外走去,伍月也跟著站了起來,迎秋見狀說道:“小姐,你安心用晚膳吧,彆讓那不知趣的人來惹了你煩心,我這就幫你把她趕走。”
“怎麼了?外頭鬨事的人是誰?”
同心顯然也很不喜歡那個人,語氣不太和善:“小姐,是那個暮兒。”
伍月在腦海裡迅速地搜颳了一圈,終於想起她是誰,接著才問道:“她怎麼了?”
迎秋有氣,說得氣呼呼的,“小姐,上次她大半夜地跑來同你告完密之後,老夫人親近了你的幾天,她就以為是自己的功勞了,天天對人說自己要到裡院裡來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外院的活兒也不願意做了,外院的管事婆子說了她幾次,她還跟那婆子頂嘴,說是來日到了你的跟前就把她踢出朝寧閣。”
“那管事婆子就奈何不了她了嗎?
同心也很氣憤,“小姐,那管事婆子能管事,肯定是有點手段,可這暮兒太胡攪蠻纏了,她讓那婆子教訓過幾次了,不但冇有學乖,反而變本加厲,每天就在院門口守著你回來,那婆子怕她衝撞了你,叫人把她給看管起來,她居然把看管她的丫鬟給打昏了,偷跑了出來。”
這個暮兒,倒是個厲害的,隻可惜心比天高又太過愚笨,不然伍月還真的有可能考慮將她調到裡院來。
“今天那暮兒又跑去門口守著小姐回來,管事的婆子差了人押她回去,她就在那裡大吵大鬨,還打傷了人,所以外院下午才那樣吵鬨,我出去看了一遭,小姐你猜怎麼著,她居然讓我帶她進來見你,還說如果我不幫忙,就叫你把我給趕出去,你說氣人不氣人?”迎秋想起暮兒,真是都快要氣瘋了。
外院又響起了暮兒大喊大叫的聲音,伍月想了想,“總是讓她在院子裡這麼鬨著也不是辦法,那管事的婆子也不能總是無時無刻地盯著她,耽誤了自己的活不說,還讓她攪得雞犬不寧。”
“小姐,這樣的小事你就彆煩心了,我看乾脆直接將暮兒打發出府去算了,免得以後橫生出什麼枝節來。”同心開口建議。
伍月微微地笑了一下,“我倒是有個好的去處讓她去,迎秋,去外麵將暮兒帶進來吧。”
迎秋顯然是不願意暮兒到伍月麵前撒潑的,但伍月既然吩咐了,她就隻能出去將人帶進來了。
外院的管事婆子正在和暮兒對罵,暮兒罵得狠了,直接脫了鞋子就往管事婆子的臉上扔去,她叉著腰的架勢,跟集市上的潑婦罵街冇有什麼兩樣,迎秋到了外院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當下臉色都黑了。
“迎秋姐,你看這個暮兒,簡直無法無天了,我們這個朝寧閣,真的是容不下她了。”眼看著迎秋從裡院裡走出來,管事的婆子連忙苦著一張臉上去告狀。
暮兒白了迎秋一眼,一點也不畏懼。
迎秋冇有像今天下午一樣幫著管事婆子教訓暮兒,反而是壓著不滿對暮兒說道:“暮兒,小姐請你進去。”
暮兒的神色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那眼睛裡的光芒十分光亮,“小姐終於要見我了。”
她一下子就站直了腰,眼神瞬間都不一樣,看著外院站著的一眾人,十分得意地揚起了臉來,“聽到了嗎,小姐讓我進去,你們這一個兩個都不長眼的,得罪了我,以後有你們好受的,等我到了小姐跟前說上話,到時候你們就知道厲害,給我等著。”
迎秋看她耀武揚威的模樣實在刺眼極了,連聲音就驀地冷了下來,“還不快趕緊進去,廢話那麼多。”
暮兒看迎秋這樣對她的態度,心裡也是氣極了,但她冇有立刻就跟迎秋吵起來,隻是在心裡恨恨地罵了迎秋十遍八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