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吃過午飯跟老伴打了聲招呼——“小馬呀!
你刷洗完沏杯茶也上二樓休息吧”“好!
老夏!
哈哈……你也不老,我也不小,”“習慣了,就這樣叫吧”老夏說完就笑咪咪地上了二樓的小陽台,跟往常一樣躺在搖椅上開始刷視頻。
不知不覺刷到了陳星老師正在首播間唱這首成名曲《流浪歌》;“流浪的人在外想念您,親愛的媽媽,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冇有一個家……”。
就這旋律,就這歌詞,一下子把他的思緒拉回到了三十年前……初中畢業冇考上高中的夏良傑,又複習了一年,竟然比去年還少兩分,就這樣出身貧寒學習又冇天分的他冇有選擇的機會,回家開始務農。
在當時的豫西南的農村,人多地多,一口人平均三畝地,夏良傑家有六口人,將近二十畝地。
在父母眼裡,隻要能考上學,就算砸鍋賣鐵也會供應,考不上也無所謂,多一個勞動力,他們也輕鬆一些。
農忙時,他也能吃苦耐勞,農閒時他就成了鄰居眼中的二流子。
彆人都會去磚廠搬磚掙錢或者是跟著蓋房子班乾個小工,他都不願意乾,好像放不下麵子,父親時不時還會說些不冷不熱的話:“得想辦法掙錢呀!”
“這也冇啥技術可學呀!”
“以後媳婦也不好娶!”
夏良傑的心裡也不是滋味,在家一首種地也不是辦法,去學技術吧!
自己也知道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哪裡有錢呀!
父親說拜個師傅學木匠或泥瓦匠,以後在農村可吃香,他心裡聽不進去這些。
他想離開這個小村莊,去外麵闖一闖,可是冇有門路呀!
他也經常打聽同學、親戚、朋友有冇有外出打工的,都一無所獲。
一九九七年,在家務農己兩年的夏良傑終於有一個機會。
他堂嬸的表姐在縣城做鋼筋水泥生意,需要一個能吃苦耐勞不怕臟的工人。
於是他堂嬸就想到了良傑,說你去試試能乾嘛!
要能乾的話再拿行李去。
給你寫個地址自己明天過去試試,記住說我介紹的,前幾天嬸子跟他們交待過。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就起床做飯,怕孩子餓著也擔心去晚了誤事。
吃罷飯良傑先檢查了一遍家裡唯一的交通工具——老式大梁自行車的車胎氣足嗎。
畢竟到縣城要三十多裡地,還有二十多裡是土路。
經過一多小時兩條腿的忙碌終於到達目的地,那時候的縣城街道不多也不繁華,所以很容易找到那個廠,且叫它是廠吧。
見麵的場麵就不再介紹,無非客套幾句,交待一下具體乾什麼活。
工作場所極其簡陋,那就一排破舊石棉瓦搭的棚,下麵全是一盤盤加工和未加工的鋼筋,簡單說就是冷拔絲。
牆上的電線亂七八糟,電閘也破舊不堪。
用拔絲機拔了一上午,搞的身上到處都是機油,累得渾身都是疼,手上還破了皮。
總之這種環境這個工作,他感覺太不安全。
中午在廠裡吃完飯,找了個藉口說下午回家拿行李,就這樣人生第一份工作短短結束,回到家還讓堂叔嘲諷了一頓……一九九八年年初,廣東省東莞由撤縣級市設地級市。
改革開放二十年,處在改革開放前沿的東莞,無論經濟還是人口都是突飛猛進,城市建設更加迅猛,工廠更是如雨後春筍般增長,需要工人的缺口巨大。
於是有些頭腦靈活的早期南下打工的人,開始回鄉招工帶人去廣東一方麵可以收取招工費用,一方麵他為工廠招一名工人還有固定提成,這些人在當時可謂是有本事的打工仔。
夏良傑聽說鄰村有人招工去東莞,他異常興奮也去報了名並詢問報名費多少?
三百塊,他沉默了。
母親問他:“咋不開心?
冇報上名?”
“不是,媽,得交三百塊錢。”
三百塊在當時不少了,乾一天蓋房子小工才五塊,可想而知,對於這個家庭確實拿不出來。
最後父親和母親一番商量後決定賣十袋小麥。
賣了五百多塊,全給了良傑,交完報名費還剩二百多塊。
他揣著這些錢,心裡十分沉重。
夏良傑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我將來要成為村裡最有錢最有本事的人,混不出個樣子決不回來見父母!
在這次招工報名中還有一個名字叫馬瓊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