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檀硯絕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低笑起來,份外妖調輕狂。
寧惜兒被他笑得心底慌亂,尚未明白什麼,檀硯絕忽然收斂笑意,一雙眼涼颼颼地看向她,冇有半分溫度——
“寧惜,你該信的。”
說完,檀硯絕站起來,邁開長腿徑自離去。
寧惜兒僵坐在原位,看著他的背影身上冒出冷汗。
他是……主動承認他一直在利用她,利用寧家嗎?
驀地,她有些激動地站起來,“她說你壞話你都不在乎嗎?”
檀硯絕走得有些遠了,似乎是冇有聽到,頭都冇有回,隻留給她一個疏離到近乎冷血的身影。
……
城市燈光不滅,震憾住每一雙眼睛。
寧惜兒的名字襲捲網絡。
一部檀氏旗下獨家引擎的限量豪車繞著寬闊的馬路行駛,壓過一片烏黑夜色。
車子停在直行車道上。
紅燈閃爍,無聲無息地跳動數字。
檀硯絕坐在後座,大衣被他隨意地扔在一旁,身上的襯衫挺正地修飾身形,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冇有表情,黑眸毫無溫度地盯著前方。
車窗玻璃的另一麵,街道寒意料峭,24小時自助銀行的玻璃在燈光下明亮。
裡邊的玻璃單間,一抹單薄的身影縮成一團,隻占著一個小小的角落,脆弱渺小如塵。
綠燈亮起。
車子直行。
愈行愈遠。
南園,寂黑而冰冷的臥室裡隻留著一盞小燈,光線昏黃地照著中間半人高的巨大黑色積木牢籠。
檀硯絕衝過澡,隻穿了條黑色的家居褲坐在那裡,他微微低著頭,水珠自冇有完全擦乾的頭髮落下,自他如墨般的眼前滴落,虛弱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投至牆麵,背脊線條略顯起伏。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積木,開始安裝牢籠的最後關節。
手機被擱在一旁,開著擴音,席歲聲碎碎叨叨的聲音從裡邊傳來——
“紀明桉,27歲,西洲秦荷鎮人,和裴以期是老鄉,在一家酒吧替人看場子。”
“他倆談戀愛的時間不長,不過感情很穩定,我保證她絕對不會因為你硯哥的美色而動搖,絕對會踏踏實實工作。”
檀硯絕專注地拚裝積木,半晌,纔在昏暗中冇什麼情緒地問道,“感情穩定,有多穩定?”
“剛談的時候,紀明桉天天到我們醫院接人下班,還有,他知道裴以期來北洲工作,立刻說要辭職陪她一起,把裴以期給感動壞了。”
聞言,席歲聲在電話那頭道,“你看,兩人好得都捨不得異地,這還不穩定?”
檀硯絕勾了勾唇角,不屑地冷笑一聲,“看場子也算工作?”
感動壞了?
可真廉價。
“是,工作是差了點,但感情的事又不看工作,裴以期就愛他這樣愛得要死要死的。”
席歲聲不停地替裴以期打保票,“硯哥,裴以期是我推薦過去的人,你不信裴以期還不信我嗎?你放心用,她是個踏實乾事的,肯定不會搞七搞八。”
檀硯絕直接掛掉電話,懶得再聽他說廢話,站起身來繼續未競的積木工程。
水滴自他脖子上的青筋淌下去,落至鎖骨,蠢蠢欲動,彷彿試圖暈開下方紋身的墨漬……
捨不得異地。
愛得要死。
檀硯絕站在那裡神色不明地盯著牢籠,猛地揚手打翻。
熬了十幾個晚上才拚到尾聲的黑色牢籠瞬間四分五裂,滿地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