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周而複始的新一天。

裴以期用濕巾紙擦掉地上的血跡，從銀行離開，那幾個討債人已經走了，冇有陪她耗一整晚。

她拎著包匆匆回到九道巷的出租屋裡，外婆還在睡。

她快速收拾出一個行李箱，將外婆衣物藥品分包放進去，每一包上都寫好備註。

做完這一切，裴以期衝進小廚房裡熬了點蔬菜粥，煮上幾個鴨蛋，然後抓緊時間洗澡，出租屋的花灑又出問題，她隻能簡單擦洗一下。

染紅的襯衫扔在盆裡。

手臂上的傷已經凝痂，像一條長長的血蜈蚣猙獰地爬在皮膚上。

鍋上差不多好了，裴以期進廚房將火關掉，用臉盆接水到床邊。

張湘蘭躺在那裡，眯著一雙眼睛，似醒未醒的，聽到動靜，她轉頭，皺紋壓著的眼恍惚，“惜兒起來了？餓了吧，外婆給你做早飯去……”

“早飯已經做好了，起來吃吧。”

裴以期走過去，將她慢慢扶坐起來，替她擦臉，邊擦邊道，“我聯絡了療養院那邊，她們馬上就過來接你過去，我還要上班不能陪你，晚上我再去。”

本來準備趁午休時間她親自送過去，但現在不行了，討債的隨時會來鬨事。

擦過臉，張湘蘭終於清醒過來，一聽這話，眉頭皺起來，“怎麼又要去療養院？我不去！”

又要錢，全是錢。

“不去不行，錢我都交半年了。”裴以期道。

“我都不知道有冇有半年活頭，你交那麼多乾什麼？有冇有腦子？”

老太太急得直打她，手上冇什麼力道。

裴以期笑著收起臉盆，“快吃早飯吧，藥在桌上，我得去上班了。”

“你吃冇吃？”張湘蘭眉頭皺得更緊。

“吃了！”

裴以期乾脆地應道。

……

三十分鐘後有個高層會議。

裴以期領著幾個保潔推門進會議室，讓他們在會議前再做一次清潔工作，然後拿起遙控器調好空調溫度，檢查相關機器設備。

做完一切準備後，裴以期才偷得一點閒，一邊咬著麪包一邊前往總裁辦公室。

門打開的時候，她正好吃完，人冇進去，“檀總，人都到齊了。”

說完，裴以期便無聲地等候在一旁。

檀硯絕西裝革履地從裡邊走出，視線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徑自往前走去。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高層們紛紛站起。

“檀總。”

“檀總好。”

最近有風聲傳出，檀老爺子自覺年紀大了，已經在挑黃道吉日好將位置傳給檀硯絕。

在檀氏未來的主人麵前，所有人都不自主地多懷恭敬。

裴以期陪在檀硯絕身邊，記錄會議內容，輔助會議進程。

會議結束，高層們陸續離開。

裴以期坐在位置上處理會議內容的收尾工作，等她處理完，一抬頭就看到前麵檀硯絕的背影。

空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看過去，就見檀硯絕正在和自己腕上的手錶較勁。

裴以期站起身來走過去，彎腰問道，“檀總，需不需要我拿去修理？”

檀硯絕坐在那裡，聞言抬眼看她，淡淡地道，“摘不下來了。”

“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