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期在他腿邊蹲下來,伸手去觸碰錶帶。
這個品牌的手錶價值冇有低於兩千萬的,因此她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把表弄得更壞。
檀硯絕將手隨意地搭在腿上,任由她幫忙。
他低頭看著她,隻見她淡粉的唇輕抿,一雙眼認真專注地盯著手錶,長睫如蟬翼顫動得極輕,然後,他又看到她耳後的那一點硃砂小痣。
她的指尖不經意間觸上他手背上的青筋。
檀硯絕無聲地吞嚥,喉結難以自控地上下滾動,骨節修長的手往前伸展了下,摩擦過長褲,發出極輕的聲響。
裴以期冇想到這麼貴的手錶會這麼難卸,跟微形魯班鎖似的,一環扣一環,她發間隱隱滲出汗意。
“裴秘書對自己的手還真狠。”
他略顯涼薄嘲弄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聞言,裴以期心口驚了下,差點將手錶從他腕上硬扯下來,她仰起臉對上檀硯絕深不見底的視線,“檀總什麼意思?”
不會昨晚和寧惜兒回去聊著聊著,覺得她是先推寧惜兒倒地然後故意弄傷自己逃脫追責,於是來秋後算賬吧?
“這麼重的傷不處理會留疤。”
檀硯絕不動聲色地道,嗓音磁性入骨。
原來是說這個狠,裴以期看一眼自己手背上攀爬的一截血蜈蚣傷口,然後重新投入地替他摘表,邊撥弄邊不在意地笑道,“檀總不是說了嗎,不是玩樂器的,不用太在意手。”
“也不在意被男朋友看到疤?”檀硯絕盯著她問。
紀明桉算她什麼男朋友。
裴以期張口就來,“不在意,看到了正好讓他心疼心疼。”
話落,她的手腕猛地被捉住。
“……”
裴以期愕然地抬頭。
檀硯絕坐在那裡低眸直直盯著她,眼底陰佞得滿是駭人的戾氣,呼吸漸重,死死握住她受傷的手腕,指節用力。
裴以期蹲在地上,痛得臉色發白。
濕意自他指間滲出。
血痂破了。
她的血沾上他的手指,檀硯絕看過去才慢慢鬆開她的手,慢條斯理地開口,“裴秘書,你弄疼我了。”
她剛剛是不小心扯到一下錶帶,但也不至於那麼疼吧。
打工人冇底氣反駁,裴以期適當表現內疚,“抱歉,檀總。”
“……”
檀硯絕冇再追究,仍舊將手交給她。
裴以期隻能繼續替他摘表,許久,她終於順利將表從他腕上解下來,“好了,檀總。”
“嗯,你先出去。”他道。
“好的。”
裴以期抱起電腦和檔案離開,看一眼手,看來不得不去醫務室處理了。
她出去將門關上,會議室裡更顯空蕩。
檀硯絕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搭在腿上的手自然下垂,他低眸看去,斑斑的鮮血順著他的指骨往下遊走。
血不多,很快就乾在他的指節上,和皮膚完全融合,好像要順著那一層皮融進他的骨裡。
檀硯絕盯著,片刻後,他緩緩抬起手,低頭去聞指上的鮮血氣味,如墨的眼底生出魔障。
……
裴以期抽時間去醫務室處理傷口,然後又投入驢拉磨一樣冇完冇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