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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少夫人好像心情不好,我中午上去看她眼睛紅紅的。”

蘭姐說完轉身去掛手裡的衣服和領帶。

賀立川深褐色的眸底藏著意味不明的情感。他解開襯衫三顆鈕釦,在餐桌前坐下。

蘭姐不聲不響擺好飯菜,“我再去叫少夫人下來吃飯!”

賀立川垂著眼眸,似是不在意她說的話,拿起湯勺優雅喝湯。

過了一會兒,楚畫跟著蘭姐下來,剛坐下,賀立川有些不耐煩地放下湯勺。

高檔骨瓷湯勺碰到同樣質地的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甩臉子給誰看?這個家我還不能待了?”

楚畫拿起筷子,慢慢吃菜,不鹹不淡道,“不想待可以不待,這兒不是什麼家,你也不配有家。”

這應該是楚畫一次性跟賀立川說話最多的一次。

除了剛結婚那一個月。

蘭姐急的趕緊扯楚畫衣服。前幾天總勸她男人要哄,不能嗆。

她總不當回事。

賀立川身體往椅背上靠,深褐色的眸子懶散地盯著對麵的人,嘴角的笑帶著嘲諷意味,“這是趕我走?”

璀璨的水晶燈下,他本就無可挑剔的五官越發像尊藝術品,質地考究的襯衫看起來更顯他的貴氣。

半露的鎖骨很欲。

“是,”楚畫始終垂著眼皮不看他,嘴裡細碎地嚼著米飯,“蘭姐,家裡有螃蟹嗎?”

“額,有,我去蒸!”

很快,一大盤子紅彤彤的螃蟹端上來。

“都給他。”楚畫抬起眼皮,示意蘭姐螃蟹往對麵挪。

那麼喜歡叫彆人螃蟹,撐死算了。

蘭姐挺開心的,她的寶貝少夫人可算聽回勸。馬上戴上手套開始剝螃蟹。

“大少爺,您多吃點,小兩口過日子就該這樣,相互包容,相互關心。”

賀立川哂笑,起身上樓。

蘭姐愣在原地,手裡還捏著螃蟹腿,看看一臉淡然的楚畫,“大少爺他……”

“生理期,彆理他。”楚畫放下碗筷上樓。

蘭姐又是一愣,看著一左一右上樓的小兩口,把剝好的蟹肉喂進自己嘴裡。

“男人也有生理期?那要怎麼解決?”

話說,最近大少爺回家的頻率有點高啊!蘭姐替小兩口著急,總這麼冷戰,日子咋過?

賀立川進了書房,楚畫過來敲門。

“進。”

“我們談談,有些事情是時候解決了。”楚畫站在書房門口,一隻手按在門把手上,捏的很鬆。

她已經丟掉那些幻想,扔下那荒唐的三年。

沒關係,她還年輕,三年而已,就當渡了場劫。

“出去。”賀立川的眼睛盯著電腦螢幕,語氣聽起來很不悅,“我很忙,賀太太。”

楚畫聽的出來賀太太三個字充滿諷刺意味。

是啊,她這個賀太太的身份像鬼魂,每年等著他回來三次,每次像掃墓。隻有這個時候她才記起來自己已婚。

楚畫關上書房門,輕歎口氣,打算回臥室等他。

離婚的事情也該解決了。

等著等著,楚畫扛不住,睡著了。

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裡賀立川從背後抱著她,像剛結婚的那一月一樣,溫柔地吻她脖子。

夢境太真實,楚畫能清晰的感覺到賀立川的粗礪大手在她腰間遊走,後背隔著輕薄的睡衣,他腹肌的紋理,身體的溫度,以及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木質調香水味……

楚畫不敢亂動,生怕夢醒了,什麼都冇了。

她是哭醒的,坐起來,抹去臉上的淚。

轉過頭,清冷的月光下,賀立川依舊背對著躺在離她一臂遠的另一側。

醒了,夢碎了。

楚畫倔強擦乾眼淚,起身去浴室換下睡褲洗澡。她羞恥的發現自己竟然很想他,夢裡被他抱,被他吻的感覺很舒服。

為什麼放不下他,楚畫恨自己冇用,從浴室出來,她走到窗前,對著玉盤似的月亮發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她跟賀立川為什麼隻能是那個離和缺?

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決心輕而易舉被一個夢擊的搖搖欲墜。

直到淩晨,楚畫才上床睡覺,等她醒來,身邊空空如也。

她打開關了一天一夜的手機,叮叮咚咚持續響了半天。

一半是老師劉岩的電話和微信,另一半是閨蜜戴佳霖的微信。

這不,電話馬上追了過來,“寶,你要再不開機,我特麼就跟客戶火拚了!”

戴佳霖三天前被公司派到海南出差,昨天聯絡不上楚畫,差點把談判桌掀了。

“那我還得花錢幫你請律師。”楚畫聽到閨蜜的聲音心情好了很多,“回來說一聲,給你接風!”

“寶,我要龍捲風!”

“雲居,隨便卷!”

跟戴佳霖聊了幾句,楚畫換好衣服下樓,一邊走一邊回撥劉岩的手機號碼。

“喂,老師,早上好!”

那邊是劉岩的聲音,很慈祥,“小楚,休息好了嗎?”

劉岩傾儘畢生所學培養楚畫,對她在修複界的未來期望值很高。

他把楚畫既當學生又當孫女,楚畫也一直很敬重他。

很聽他的話,支支吾吾,“老師,我不想再替苗藝收拾爛攤子……”

“唉,老師知道,委屈你了,這個爛攤子我收,你明天給我回來!””

“哦,知道了,老師!”

楚畫捏著手機下樓,蘭姐已經在擺早餐。

“少夫人,早啊!”蘭姐笑眯眯地拉開椅子讓楚畫坐下。

她看著桌上隻有一份早餐,抬眼掃了一眼對麵位置。

這個動作被蘭姐看的一清二楚,“大少爺吃過了,已經走了!”

楚畫的臉有點紅,像是心思被戳破後的不好意思,“管他呢。”

蘭姐一副我假裝不知道的樣子,拍拍她肩膀,“這兩口子過日子,用你們年輕人的話叫雙向奔赴,大少爺最近回來的勤,你多關心一下他,其實他……”

“彆說了蘭姐。”楚畫抿了抿唇,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她不是冇哄過,冇關心過,三年了,她累了倦了。

有句話叫郎心似鐵,心不在這兒,她等不來。也不想等了。

蘭姐迅速轉移話題,“那個我一會兒收拾三樓儲物間,您有空跟我進去看看哪些是不要的,該扔的我拿去扔。”

“好。”

楚畫低頭喝了兩口粥,實在冇食慾,正要起身,蘭姐從廚房端出一碟山楂紅棗糯米糕。

“怎麼一大早做這個?挺麻煩的。”楚畫看著紅白相間的糯米糕覺得好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一嘗,酸酸甜甜,連說,“好吃!”

山楂的酸和紅棗的甜被軟爛的糯米中和,既開胃又飽腹。

“大少爺不知怎的,非要吃這個,還把做法列印出來給我。可做了他又冇怎麼吃”蘭姐說。

楚畫一邊小口小口吃,一邊跟蘭姐聊天,“他不就那樣,挑剔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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