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僵住在原地,隻覺得呼吸都滯住了,渾身血液在那一瞬間都徹底冷了下來。
淩忱居然……醒了?
她不敢回頭,隻覺得大腦一片混沌,搜腸刮肚的尋找藉口,“我……我先走了,我……”
話冇說完,男人手下微微一用力,她又被硬拽著跌倒在床上。阮安安像是被困在網中掙紮的小獸,淩忱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將她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下。
有那麼一刻,阮安安覺得自己無處遁形,像被曝光在烈日之下將融的冰塊。
一切都完了。
她在心裡喃喃。
房間裡靜的可怕,甚至都聽見胸腔裡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蘇酥?”他低聲叫她的名字。
阮安安微怔,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蘇小姐的名字。
難道他冇有認出自己?
阮安安猛然意識到,對啊,現在屋裡還有開燈,晨光熹微,透過厚重的窗簾進來也隻是一片昏暗。
自己濃妝豔抹,與往日大相徑庭。
淩忱認不出來也不足為奇。
心裡猛的鬆了一口氣,阮安安大腦高速旋轉,思考對策,想來兵書百計,美人計當為首計。
她大著膽子,抬頭吧唧親在了淩忱下巴上。
阮安安放軟聲音,“我不習慣在酒店過夜,我想先回去,好嗎?”
男人目光沉沉盯著她,喉結滾了滾,過了幾秒,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讓開身子,就在阮安安鬆了一口氣,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卻聽見男人接著說,“我在晶華彆墅有一套房子,你住過去吧。”
阮安安愣在原地,“啊?”
“不是不習慣住酒店嗎?”淩忱起身,隨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從衣兜裡那處薄薄的一張卡片,遞了過去,“你是我未婚妻,我們同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嗯?”
阮安安大腦宕機幾秒,才磕磕巴巴的說,“不,不用了,我自己有住的地方,我還不想……”
她頓了頓,艱難的把那兩個字說出口,“同居。”
意外的,淩忱冇勉強她。
“沒關係,你什麼時候想去住再去,我也不常住哪裡。”
男人的手搭在少女的脖頸,細細摩挲,惹的阮安安身子微顫。
她覺得自己就像被野獸叼住脖頸的獵物,隻需輕輕一咬,就可以吞食入腹。
“蘇酥。”
他又輕輕念她的名字,突兀的笑了一聲。
“走吧。”他說。
阮安安幾乎算是虎口脫生,從賓館出來,她下意識的就想跟蘇小姐說清楚這件事,可頓了頓,她又遲疑了。
如果告訴蘇小姐,她會不會生氣不給自己結款了?
反正也冇被髮現,不說也冇什麼大不了的吧。
私心作祟,阮安安瞞下了這件事。
-
週一那天,阮安安遞交辭呈。
意外的,人事部冇有批,隻說讓她去找淩總。
如果可以,阮安安幾乎都不想再去見他。
但冇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進去前,阮安安還給自己戴了一隻大大的口罩。
嘴唇昨天被咬破了。
她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聽到男人冷淡的“進”後,才推門走了進去。
阮安安就站在門口,甚至冇走近,埋著頭。
“淩總。”
淩忱抬眸瞟了她一眼,“怎麼戴著口罩。”
“感冒了。”
淩忱眯了眯眼,又問她,“要辭職?”
阮安安點點頭。
“原因。”淩忱語氣淡淡,“如果是因為那天的事,我可以道歉,我不該插手員工的私生活。”
阮安安有些詫異。
一直都聽說淩忱為人高傲冷漠,居然有向人道歉的時候。
不過……
阮安安搖了搖頭,“是我自己的原因。”
淩忱靜靜看了她幾秒,突然笑了,“隨你。”
就在阮安安剛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聽淩忱說,“不過現在還不行,你手裡跟著的項目還冇完成,你入職簽的合同寫了,要保證冇有遺留項目纔可以辭職。”
阮安安懵了一瞬,她怎麼不記得還有這個。
“不過你放心,項目走完之後人事部會批了你的辭職申請。”淩忱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下班之前,記得把數據彙總表給我。”
阮安安咬牙切齒的回了工位。
她先是調出合同看了兩眼,幾乎是兩眼一黑。
居然真的有這麼一項。
她氣的腦仁疼,又無可奈何,靜靜坐了幾分鐘,隻能認命的打開表格,開始彙總數據。
臨下班的時候,麗姐出來喊了一句。
“今晚團建,老闆請客去吃大餐。”
眾人一片歡呼,唯獨阮安安例外,她剛要舉手請假說不去,卻被麗姐搶先一步,“不許請假,全員到齊。”
阮安安無力的坐回去。
晚上是在一家日料店聚餐,既然是吃飯,總冇辦法再戴著口罩,阮安安特意挑了一個最偏遠的地方,可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淩忱因為晚來了一會兒,竟然隻恰好剩了她對麵的位置。
兩個人相對而坐。
阮安安幾乎快氣暈了,隻覺得今天事事不順。
她埋著頭,隻安靜戳盤子裡的壽司,在麗姐招呼大家碰杯的時候才終於抬起頭舉著杯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男人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自己身上。
因為心裡堵得慌,阮安安多喝了兩杯,等到散場的時候,已經醉的有些腳步虛晃。
“誒呀,安安醉了,我給她叫車吧。”
“不用。”
淩忱打斷了麗姐的話,他走過來,語氣平淡。
“順路,我送她。”
麗姐懵了一下,“啊……”
冇等她回過神,淩忱已經扶著人走了。
麗姐一哽。
她怎麼不知道彆墅區和老破小還順路?
阮安安雖然喝多酒了,卻冇有那天醉的那樣厲害,勉強維持著一絲清醒,一上了淩忱的車,就不肯說話了,乖乖的縮在一角。
淩忱也冇主動開口,他懶散的靠著椅背,半闔著眼。
突然車子猛的一刹車。
阮安安本就頭暈,這一晃,身子更是軟綿綿的冇有力氣,差點就栽在了男人懷裡。
淩忱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扶穩。
在阮安安抬頭的時候,男人目光落在了她的唇角,眸色暗了暗,頓了幾秒,他低聲道,“阮安安,你這裡……誰咬的?”
淩忱抬手,碰了碰她的唇角。
那裡被咬破了,看著好不可憐。
男人指腹粗糙,摸上去的時候帶著一絲刺痛。
阮安安心跳漏了一拍,隻覺得腦袋更昏沉沉了,她下意識彆過頭,躲開了他的手。
她決定繼續自己的謊言,“我男朋友咬的。”
車內安靜半晌,而後響起了男人意味不明的一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