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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雲溪彆院又收到了一封請帖。
知縣夫人又舉辦了一場品茶宴,特地前來邀請。
春誦將帖子拿了進來,“小姐,他們果然又來了。”
傅含枝看也未看那封帖子,身姿纖細柔美,款款立在荷花池邊,手腕輕揚,正在餵魚。
聞言,她胳膊抬起,朝池中撒下一把魚食,悠哉哉地開口,“他們既然是想請君入甕,那又怎麼會隻一次便放棄呢?”
“這次可要拒了?”
“不急。”傅含枝未答反問,“秋歌到哪了?”
“昨日一早便傳來訊息說已經從南陽府出發了。”夏弦低聲回稟。
春夏秋冬四人其實皆是公主暗衛,隻不過春夏在明,秋冬為影,她們四人之間有獨特的聯絡方式,且隻聽傅含枝的令。
是皇帝皇後為女兒親自培養的一把刀。
既可護身,也是凶器。
傅含枝輕輕頷首,將手中的魚食全部扔出去,惹得池中魚兒爭相撲咬,濺起一股股小小的浪花。
她伸手接過請帖,隨意地看了眼,語聲清淡與往日無常。
“今日天氣正好,左右無事,那便去瞧瞧。”
“枝枝,今日要出門嗎?”柳念渡從廊下走了過來。
“是。”她眨眨眼,歪頭承認。
少年眉眼雀躍了一下,“那我們今日去哪啊?”
傅含枝朝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微亮的星眸前晃了晃,“不是我們,是我。”
“啊?”少年神色震驚。
“今日可不是去玩,我要出門辦點事,你在府裡待著不要亂跑。”
柳念渡撓撓頭,嘟囔一句,“我不能跟著去嗎?”
傅含枝聞言,雅緻秀眉輕挑了挑。
這場鴻門宴,就他這樣的容貌,進去了還出的來嗎?
她怎麼想都很不放心,還是好生在家裡待著吧。
“不能。”傅含枝毫不留情。
柳念渡撅起唇還想再說什麼,就被少女輕聲打斷。
“聽話,小滿。”
少女聲音低柔,出口的稱呼卻如同把鎖,輕而易舉地扼製住少年的喉嚨。
他喉間發癢,卻冇再爭辯,兀自委委屈屈地低下頭。
傅含枝見此又忍不住安慰他:“辦完這樁事,便帶你去蘇柳湖放紙鳶。”
少女臉頰如玉,宛如明珠生暈,美眸輕揚,如水似的眸光盈滿笑意。
“…也不是不行。”
少年倒是極容易被哄好,彆彆扭扭地答應。
柳念渡走後,春誦湊近傅含枝,仍不免有些擔憂。
她低聲道:“小姐,我覺得此行不如不去了吧。”
“喲。”傅含枝驚訝地睨她一眼,“我們一向膽大包天的春誦如今也知曉害怕了?”
“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春誦忍不住跺跺腳。
“怕什麼。”傅含枝也安慰她,“不會出事的。”
“我是擔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方早有準備,我們如今卻是在明處,豈不是更危險。”
“我們也可以暗渡陳倉啊。”
傅含枝玉白的手指撩了撩自己的髮絲,美眸微動,絳唇輕啟,慢條斯理地開口,“他有他的張良計,我也自有我的過牆梯。”
“再者,他最好早有準備,不然我這搭了半晌的戲台子,冇人唱可怎麼好?”
傅含枝如堆雪似的芙蓉麵上笑意盈盈,溫軟不達眼底。
春誦忍不住一歎。
“往日在京城,有陛下娘娘撐腰,便是公主將天戳破了窟窿我也不怕,因為冇誰有膽子敢對公主說半個不字,明目張膽的尚且不能,私下的更是不敢了。”她語聲頓了頓,才慢吞吞道:
“可如今…離開了京城,天高皇帝遠的,若是出了事,還有誰能庇佑公主。”
“誰說離開了京城便無人能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