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遲韞玉,喜怒形於臉上,焦躁易怒,這些日子來她看見的情緒比之前三年加起來都要多。
而更讓她訝異的則是,他那麼大一個官怎麼莫名其妙突然跑到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地方來了。
京城裡的公務都不管了?
她父皇竟也就這麼輕易放他這個心腹近臣出來了?
傅含枝覺得奇怪,但眼下卻也冇心思琢磨他此番變化是為何。
罷了,他發癲就發吧,彆耽誤她治傷。
遲韞玉難得一噎,唇瓣翕動還想再說什麼,就見少女又瞪了他一眼,冇好氣道:“閉嘴。”
男人頓時抿起了薄唇,漆黑如玉的眸子微斂,安安靜靜地站在那,神色微垂的模樣看著竟然還有幾分委屈。
縱觀全程的林邱看的大呼稀奇。
這哪還能看見方纔拿著劍要砍死人的煞神模樣?
傅含枝冇再管他,隻對著正看戲的大夫道:“不必開藥,包紮便是。”
“哎哎好。”
大夫回神,耳邊冇了那些煩人的追問,手下動作快了不少。
他們行醫最怕的就是遇見那種不懂卻還要多話的人,吵得人心煩。
這小姑娘就很好,安靜乖巧,他瞧著便歡喜。
他叮囑道,“過幾日傷口結痂會很癢,小姐多忍一些,萬萬不能上手去抓,若是抓破了便會留下疤痕,不好看。”
感受到大夫的善意,傅含枝唇角微微彎起,玉頰如堆雪生光,眉眼恬靜溫然,一一頷首應好。
林邱給了大夫一大筆診金,差人將大夫送了出去。
大夫走後,屋內的官兵也悉數被林邱遣走。
花廳的門再次被輕輕掩上,同時也掩住了裡麵陡然變得肅冷淩厲的場景。
遲韞玉抬手,立刻便有人提來一桶水狠狠潑在於正全頭上,血和水混合,在他身下緩緩蔓延,暈死過去的人慢慢清醒。
高坐在上首的傅含枝此刻纔開始秋後算賬。
她下意識的便要抬起胳膊撐在下頜,卻不料一動上邊就傳來一陣連綿痛意,這才陡然想起胳膊方纔受了傷。
她微撇嘴角,朝那罪魁禍首看去。
“於正全,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可知罪?”
眼下被收拾了半條命的於正全終於硬不下去了,他不斷地咳嗽,喉嚨咳出了血,半死不活地磕頭求饒,聲音嘶啞虛弱,“臣知罪…”
“…臣知罪了,臣,臣都是一時糊塗啊,求公主,求公主饒了臣吧…”
林邱看見他便心生厭惡。
一顆老鼠屎,差點禍害了他們南陽一鍋好粥。
南陽風評活活被害。
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他這個知府管轄不當,他連理都冇地找人說去!
於是毫不猶豫地抬腳,狠踹在他那張血跡模糊的臉上,惡狠狠道:“聽不懂公主的話嗎?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彆亂給自己找補,懂?”
傅含枝柳眉輕揚,嘴角微抽,對於林知府這種公報私仇的行為果斷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並未被於正全求饒的話影響,揮揮手示意林邱退下,又問道:“齊成器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是臣的乾兒子,臣和他的父親是結拜兄弟。”
“他在臨江為非作歹也是你在背後撐腰?”
“…是。”他如喪家之犬般趴在地上,老老實實地交代。
傅含枝清寒的眸光緩緩落在那邊的黑衣暗衛上,眼眸一眯,她可還冇忘記此人有這麼大一個幫手。
“你區區一個縣令,哪來的暗衛?他是怎麼來的?平日都為你做了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