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暗衛,是臣無意中救下的,他為了報恩才留在臣身邊。”
於正全麵如死灰,聲音嘶啞顫抖,“平常,平常幫臣暗地裡料理一些不聽話的人…”
傅含枝深呼吸一口氣,眸色淩厲,“今日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乾了吧,之前給多少姑娘下過藥?”
聞言,他立刻倉皇搖頭,“公主明鑒,這是第一次啊。”
“往日齊成器看上哪家女子或是男子都是直接強搶回府,從未尋過我幫忙,隻有這次才…”
他話未說完,在場的人卻已然明白。
之前冇尋過他隻是因為那些人懼怕他們,反抗不得,而這次,不過是因為她不好拿下,強搶不得,於是隻能采取迂迴的方法。
“他搶過多少人?”
“數不清了…”於正全垂著頭,聲音沙啞,“他們父子皆喜好美色,且男女通吃,又喜新厭舊,這麼多年了,哪裡能數得清?”
“混賬!”
傅含枝心底被強行一壓再壓的火氣此刻也忍不住蹭蹭上漲,她眉眼含怒,隨手拿過旁邊的物件朝他頭上砸去。
“朝廷養你這麼多年是讓你欺辱百姓,魚肉鄉民的嗎?你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於正全避也不敢避,任憑物件狠狠砸在自己的頭上,鮮血不斷從額角流下。
他顧不上擦,伏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痛哭流涕,“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微臣真的知錯了…”
傅含枝隻要一想到這麼多年不知有多少人慘遭毒手,她就呼吸不上來,更何況府裡還有一個小可憐,差點也被他們給禍害了,更是氣的說不出來話來。
遲韞玉見她如此生氣,低聲開口:“公主,彆為這種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傅含枝唇瓣抿得發緊,她閉了閉眼,緩下心中那股情緒,才冷聲開口,“太傅曾掌刑獄司,該怎麼處置你應當知曉了。”
遲韞玉長睫微垂,應了一聲。
他站在少女身邊,掀起疏淡眼眸,嫌惡冰冷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利刃,居高臨下地落在爬伏在地上正渾身顫抖的人身上。
聲音低沉涼薄,慢條斯理地細數他的罪狀。
“依據我朝律例,當街為非作歹者杖責八十,若情節嚴重,則流放北地;以權謀私者,杖責五十,罷免官職,全府抄家;魚肉百姓者,杖責一百,全府抄家,罷免官職後流放北地…”
“以下犯上者,不分尊卑者,大逆不道者,株連九族…”
遲韞玉語聲頓了頓,幽冷的聲音緊接著緩緩落下,像是索命的判官拿著筆,漫不經心地定下最後的罪名。
“謀害皇室者,株連九族,淩遲處死。”
樁樁件件,他哪條冇犯?
話音剛落,於正全便兩眼一黑,徹底癱在地上。
遲韞玉轉眸看向傅含枝,安靜等著她做最後的定奪。
少女坐在椅子上,眉眼如畫,因為受傷麵色有些蒼白,卻更加襯得額間硃砂冷豔灼灼。
秋水似的眸子平靜,眼波流動,蘊著暗湧。
她單手撐在下頜,掀眸朝下看來時,眼神驕矜睥睨,骨子裡的尊貴顯露出來,氣勢淩然,讓人不由自主的想低頭。
直到此刻,遲韞玉才清楚地認識到,那個曾經總是跟在他身邊眉眼彎彎的漂亮姑娘,不是什麼普通女子,而是在九重宮闕中長大的鳳凰。
她生來就高人一等,生來就該被所有人心甘情願地跪地臣服。
自也包括他。
傅含枝明豔的容色冰冷,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敲,站起身來,凜然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