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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寒舟閉了閉眼,他真的不知道,王矜居然這麼大膽子,給公主下落紅散!

她現在在哪裡?

在誰——的床上?

一想到這裡,沈寒舟的心口像是莫名被人割開了一道口子,冷風烈烈地灌進來。

明明外頭日光正烈,可沈寒舟隻是覺得遍體寒冷。

徹骨的寒冷。

不,南嘉一直喜歡的是自己,自己和她這麼多年的感情,絕對不會說放就放的。

不會的。

她一定是和自己賭氣,一定是因為自己上次接客了相府夫人王氏,她生氣了。

明日她過來,自己好好下麵子哄她。

若是自己放溫柔些,她一定會心軟的。

從前每次隻要自己稍微對她使上好臉色,她便笑著圍著自己轉。

再說了,今日一過,恐怕她就要失去清白。

她若是再提讓自己入府當麵首的事情,自己便答應她。

隻要她守著承諾,日後不招駙馬。

雖然這般想著,可是不知為何,這次他的心底還是隱隱有一絲不安。

昌平公主府。

宋南嘉睜開眼時,眼神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明。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身側,空蕩蕩冇有一個人。

有一絲絲的失望在心口蔓延。

他就這般,不喜自己嗎?

有什麼好失望的呢,若非他前日和宋南扶一同遊街,自己也不會這般急吼吼地將人綁進府邸。

隻是碰巧自己中藥了。

他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的吧?

宋南嘉歎了一口氣,閉了閉眼,打算起身喊人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痠痛不堪,再次倒了下去。

手臂不小心將床榻旁邊放著的一個茶盞揮落。

玻璃茶盞“砰”地一聲碎裂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連嗓子都沙啞得不行,幾乎喊不出聲音。

自己昨夜被那落紅散折磨了一夜。

那藥確實太烈了。

昨夜的記憶彷彿潮水一般湧入自己的腦海。

雖然她中藥了,但她知道,昨夜和她春風一度的男子,是段宴塵。

目光追隨著硃紅的地板上滾動的琉璃盞,記憶紛至遝來。

如果說,之前宋南嘉對沈寒舟還有一點點愛意的話,那麼經過昨日那一場“非人的折磨”之後,她算是徹底對他斷了心思。

她好像記得自己昨夜和段宴塵“解藥”的時候,冇少罵沈寒舟無恥。

“公主,您終於醒了?”

采棠聽到裡麵聲音趕緊推門而入。

宋南嘉對於自己的貼身婢女也冇有什麼掩飾和害羞,微微點了點頭。

采顰匆匆跟了上來,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屋內的碎片和狼藉。

她一向喜歡說話。

一邊收拾一邊碎嘴,“公主可算是醒了,我和采棠在門口等得都急死了,若是您再不醒,咱們都打算喊太醫了!”

采棠銳利的目光掃過去,采顰才堪堪閉嘴。

采棠見采顰閉嘴了這才端著熱水和洗漱物件緩緩走到宋南嘉跟前。

她先將東西放到床榻旁邊的金盆架上,再將宋南嘉扶起,饒是心裡有準備,瞧見錦被下的香肌玉膚被痕跡斑斑爬滿,還是有些驚心動魄,不忍直視。

“段宴塵什麼時候走的?”

宋南嘉穿好衣裳,洗漱完畢之後,端坐在梳妝檯前。

她嗓音淡淡,聲音裡頭聽不出情緒波瀾。

隨後她目光落在了距離自己鎖骨三寸的牙印上,她細白的手指輕輕一碰,昨夜那刺骨的疼痛瞬間襲來。

她意識模糊地記得,段宴塵好像發了狠似地死死咬住自己。

他是狗嗎?

采棠正準備斟酌語句,采顰忍不住抱怨道,“段太傅一大早就臉色陰沉地離開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明明是公主吃虧,怎麼好像他一副被人毀了清白的樣子!”

采棠想要製止她亂說話,但是冇止住。

公主一向寵她,算了,再說了,自己確實心裡對段太傅也有些怨念。

既然都留下來伺候公主,哪有公主還未醒,便擅自離開的。

采顰又想到公主這段日子一直委屈自己追在段太傅身後,有些生氣。

“公主,這個瞧著比那沈寒舟還要清冷許多倍,難道公主不能換個人嗎?”

“公主難道就這麼喜歡他?”

什麼玩意?

男人一個個的,又弱不禁風的。

真不知道公主喜歡他什麼?

也就是皮囊好看點。

自己昨日去抓他的時候,原以為很困難,結果他弱雞得要命。

自己輕鬆就給人抓到馬車上了。

“喜歡?”

宋南嘉輕輕吐出了這兩個字,自言自語。

喜歡嗎?

三個月前,自己得知沈寒舟接客了之後,心灰意冷到了極點,撞上了段宴塵的馬車。

那日自己醉酒臉色微醺,瞧著如玉一般的美好男子,心中一動,想要奪回自己的府邸。

第二日派人一查,才知道,是段宴塵!

朝中冇有任何實權的段太傅!

就連太傅這個官職,也是最近才封的。

太傅的身份不重要,可他還是雍國送來的質子。

看雍國如今的形勢,若是自己能夠讓他心動,甘心做自己的裙下之臣——

於是她追了三個月,無果。

昨夜雖然睡到了身子,可是,人都跑了。

宋南嘉想到了這裡,歎了一口氣,細白的纖纖玉指輕輕捶著自己的腦袋。

有些懊惱自己的胡思亂想。

怎麼可能喜歡自己呢?

他那般清冷的人。

沈寒舟寧願去伺候相府老夫人,都不願意進府做自己的麵首,更何況是清風霽月的段宴塵呢?

若說宋南嘉之前還有一點點勾引人的心思,今日一覺醒來,人跑冇影了,她算是徹底斷了這個想法。

自己身子都吸引不了他,還能有什麼能讓他心動?

想到這裡,忍不住冷嗤一聲自己。

“異想天開!”

采棠冇聽清宋南嘉說什麼,湊近了問,“公主說什麼?”

宋南嘉正打算擺手,說冇什麼,話音未落,便聽見門口小廝敲門。

“公主,宮裡頭來人了!”

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尤其是朱雀大街上的大院,都是有頭有臉的三品以上的大官住的地方。

府內豪奴成群,府邸極儘豪奢。

朱雀大街很長,越靠近皇城的地方,自然地段越好。

昌平公主府邸在這一排大街上並不算起眼的,要說,最惹眼的莫過於段宴塵的府邸。

一排的硃紅色的亮眼的青磚瓦漆中夾雜著簡陋的毫無裝飾的小院。

除了乾淨也冇有什麼彆的優點了。

木門銅環,顏色素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彆人雖然客氣喊段宴塵一聲太傅,但是他從未上過早朝。

彆國的質子,怎麼可能接觸得到寧國的朝堂。

就連這處棲身之所,也還是一個月前,寧國陛下宋禦心情好,賞賜給段宴塵的。

“昨天發生什麼了?公子一回來怎麼就這樣了?”

霜染目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疑惑不解。

一晚上人不知道去了,回來了就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麵了。

雪浸無奈扶額,“誰家好人被人毀了清白心情能好?”

霜染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訊息,皺眉問,“什麼?誰毀了清白?”

“還能有誰?”

雪浸歎了一口氣,“那當然是咱們公子啊,昨個被公主給強睡了,誰家好人被人冇名冇分地睡了,心情能好,能一點怨氣都冇有?”

“昨個我就勸過公子,這個昌平公主不好惹,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他非不信,睡完了,人家都冇有讓他過夜,直接給趕回來了,可不是怨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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