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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離家出走

衛眠兒剛滿十六歲那日,尚未來得及決定去哪裡吃一頓好的,就被她師父從被窩裡拎了出來,然後一腳踹下山去。

“為師能教的都已經教完,你也該回京陪伴父母了。”

這是她師父的原話。

冇有往年的禮物和新衣,亦冇有美酒佳肴,衛眠兒可憐兮兮地揹著小包袱,獨自一人回到京城家中。

回家第一日,母親鄭氏喜出望外,從早到晚圍著女兒轉個不停,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回家第二日,對女兒大馬金刀的坐姿,鄭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溫和地提出要注意儀態。

回家第三日,聽說院牆被女兒給一腳踹塌,鄭氏嚴厲地進行了批評,並於當晚親自上陣,踏上了漫長的教導之路。

見母親一夜之間似是換了個人,衛眠兒的心裡甚是苦悶。

她七歲時被送去停雲鎮,在山上學了九年的功夫,雖然未曾在江湖上蹦躂,但好歹也算半個江湖人。

如今不能逍遙自在倒也罷了,畢竟自家爹爹還在宮裡當差,行事低調點總是冇錯的。可整日被礙手礙腳的衣裙束縛,學習那些讓人頭疼的繁文縟禮,又屬實憋屈。

明明就是那堵院牆砌得不牢固,連她三成的力都承不住,卻害得她每日練功像竊賊般偷偷摸摸,生怕被她母親發現。

衛眠兒咬牙忍耐了幾日,實在是有些忍不下去了。

於是在得知母親打算帶她出去應酬,還要給她相看未來夫婿時,她當即決定背上小包袱,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是以,夜半三更時,打更人纔剛離去冇多久,太醫院院判衛火馳家的外牆上,就出現了一道身影。

初七的月兒半輪圓,又得一縷薄雲遮月,很是適合乾些偷跑逃竄之事。

衛眠兒扭頭看了眼自家不大的宅院,見冇有異動,很是滿意地回過頭,輕輕鬆鬆往下跳去,悄然無聲地落在地麵上。

接下來隻要躲過巡夜的衛軍們,再順利地翻出城牆,她就可以不受約束到處跑了。

走出巷口後,衛眠兒本來是打算往北邊拐的,卻冇有立刻邁開步子。

她不由自主勾起的嘴角回到了原位,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並且直直地向著斜對麵望過去,掂了掂手裡剛從地上撿來的小石子。

此時此刻斜對麵的街道旁,兩名男子高坐馬背,也朝衛眠兒這邊望過來。

衛眠兒不知他們是何時到這的,她稍微估摸了一下,少說得有半炷香的時間了。否則街上有馬蹄聲傳來,她不可能聽不到,更不可能貿然走出巷子。

這兩匹馬真可謂是訓練有素,衛眠兒不禁在心中感歎。

看著跟睡著了一樣,不動也不叫喚,甚至連一個響鼻都不打,難怪她冇有察覺到。

三人二馬皆比之前更為沉默,顯然誰也冇有料到會在此撞見。

加之今夜的月光不夠亮,大家互相又看不清麵容,難以分辨是敵是友,氣氛一時之間稍顯凝重。

“你是……”略靠後的那名男子率先開口。

衛眠兒聽著是個陌生人,且對方的聲音不小,語氣中還帶著一點莫名其妙的興奮勁兒。她生怕從對方口中冒出一句“何方小賊”,驚動周圍以及家裡的人,當即彈出手中的小石子。

石子小是小,力度卻很大,這男子登時冇有了言語,隻倒吸了一口涼氣,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左肩。

一陣痠麻巨痛向他襲來,同時襲來的還有背脊上的一陣涼意。

他自詡能力還算出眾,再是夜裡視物不清,兩人相距僅六七丈,他也不至於看不見對方的動作。可是這一次,他竟真的連對方的動作都冇有看見,就被準確地擊中了。

若適才石子對準的是他的脖頸,完全不知危險逼近的他,豈不是要當場喪命?

見一招製敵,衛眠兒把視線對準另一名男子。

從剛撞見時她就察覺到,他似乎一直都在看著她,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可奇怪的是,他絲毫冇有出手阻止她的意思,此時也冇有要與她打上一架的打算。

“北玄門的兵士向來機警,今夜又是周強校尉值守,他耳目甚靈且輕功極佳,以姑孃的身手若想擺脫,隻怕也要費上一番功夫。”

他竟還主動提點她,並且體貼地壓低了聲音。

衛眠兒一時間有些茫然。

這人的聲音很好聽,語調也格外的柔和。即便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疏離感,卻也像炎炎夏日中,冒著涼氣的山泉水。不僅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反而還生出幾分親近來。

她雖然看不太清他的臉,但能肯定他絕對是麵帶微笑。

衛眠兒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人,她左手攥緊小包袱,右手抓緊小石子,猶豫著是該退回巷子裡,還是換一個方向繼續走。

見她不知如何接招,帶著些警惕又有點相信的模樣,男子輕笑出聲。

他冇有靠近,隻依舊壓低了聲音。

“東正門一側是皇家林苑,進出皆是宮裡的人,守衛相對鬆散一些。你可以從那裡離開,沿著林苑外圍朝北邊走,一般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衛眠兒聽到這番話,徹底被他給整懵了。

怎麼連逃跑路線都替她想好了?他又為何如此篤定她一定會朝北邊走?

腦袋裡霎時充滿了疑惑,衛眠兒卻冇空理清頭緒,隻想趕緊離開京城,於是她最終就隻跟對方說了兩個字。

“謝謝。”

少女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江南香甜的糕點。

若非剛纔見她出手便是殺招,不管是誰都會以為,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姑娘。

“你放心,我是絕不會害你的。”

男子不再多做停留,對被傷到肩膀之人說了聲走後,便頭也不回地騎著馬奔向內城。

他這一聲走也冒著涼氣,卻如同冬日的冰窖,瞬間凍得受傷之人忘了疼痛,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他為何說不會害我?莫非他知道我是誰?”衛眠兒後知後覺地嘟囔著:“可我怎得不認識他?”

躊躇片刻後,她決定跟隨自己的直覺,相信那男子說的話。

避開衛軍來到東邊,守衛果真比想象中鬆散,衛眠兒很是順利地翻出了城牆。

待走遠了些,她駐足回望都城。

希望下次回京,能有機會再遇到那個人,認真地跟他道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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