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生意並不多,劉二數了數手中的十五文錢,推著小板車往住處走去。
劉二住的地方並不遠,烏鴉衚衕在宣城鶴西縣的南邊,這地方,外地人居多,因此多處為賃的房屋。
劉二賃的屋子是劉大孃的,劉大娘是本地的一個寡婦。
雖是寡婦,這手裡的房契地契卻並不少,兩進的院子有一處獨立的柴房,收拾收拾也就可以住了。
誠然,一個男人賃一個寡婦的屋子是極為不妥的。
隻因劉二是個啞巴,好像一切就都順理成章的合理了。
事實上,冇有人知道劉二是什麼時候來到鶴西縣的,當然也無人記得是何時來的,最重要的是,也無人在意是何時來的。
劉二身材並不高大,人也長得稀鬆平常,丟在主街的人堆裡也十分的不引人注目。
隻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看起來很聰明。
可因著看起來很聰明,所以就顯得更為愚笨。
劉二收拾了板車,關好屋門,躺下來準備睡覺,畢竟早上還要準備要用的東西,天不亮的時候就得出門籌備了。
夜裡蟬好像也都休息了,間或有誰家的犬吠聲音,寂靜的可怕。
突然隻聽得撲通一聲,劉二睜開了雙眼,突然間沉寂的夜裡彷彿冇有任何聲音傳來。
劉二愣了一會兒,便又接著闔眼睡去。
突然間,又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聲音並不大 ,很微弱,但在這夜裡卻大的出奇。
寂靜裡顯得格外滲人。
劉二又被這聲音驚的睜開了眼睛。
又是什麼聲音都冇有。
劉二皺了皺眉。
在黑夜裡瞪大了眼睛。
彷彿隻要眼睛瞪的夠大,就能抓到這聲音一般。
咚劉二彷彿抓住了這個聲音,騰的從床上一躍而起,飛身閃到了門前。
這身形矯健,與白天老老實實慢吞吞賣麵的劉二判若兩人。
開了一條小小的縫看了下,門外並無任何異常。
劉二彷彿壯了壯膽子,把門全部打開,卻隻發現自己的門口,躺著一個黑呼呼的一攤,看上去像是個人,而且,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劉二仔細看了看,這一攤彷彿是人的,冇什麼動靜的生物。
伸腳踹了兩下,冇有任何反應。
轉而像冇有任何事情一樣,準備關門睡覺。
突然間,一股煙霧自下方襲來,饒是劉二迅速閃避,但卻還是晚了一步。
這煙霧味道並不難聞,甚至有一股子熟悉的花香。
劉二心裡一沉,難聞的東西未必是壞的,可是好聞的東西,通常都不會是好東西。
總不至於這個時候還給自己甩一手香粉。
隻聽得一絲微弱的聲音傳來“救我,不然你也得死”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堅定。
不容置疑。
劉二撇了撇嘴。
最終認命一般,將這個給自己下毒要挾自己救人的卑鄙小人連拉帶拽的,拽進了屋內。
劉二燃燈,屋內一燈如豆,搖搖晃晃的映著光影。
藉著燈光,劉二看眼前這人,確實傷勢不輕。
基本全在要害之處,而且這傷口極為雜亂,有橫向刀傷,還有劍戳的大窟窿,好像所有兵器都來了一輪。
劉二尋了個毛巾塞進了這人嘴裡,拿了壺劉寡婦給的青州小刀,倒進了那人血肉模糊的傷口裡。
那男人悶哼一聲。
劉二利落的尋了家裡的一些不用的破布,給這位男子包紮好了傷口。
男子好像疼的暈過去。
冇有任何聲響了。
劉二舉燈,搜尋了一遍,這人身上冇有任何的隨身之物,隻有一柄己經捲了刃的刀。
待離近了方看清男子樣貌。
雖臉上血跡殷然,能看出這男子,長眉入鬢,鼻如懸膽,唇雖無血色,但是能看出來長相甚是不錯。
劉二仔細想了想,比蘭時還是差點。
這人心不咋地,太卑鄙了。
想了想,好像不解氣,恨恨的踹了一腳方纔罷了。
地上躺著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