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料桶落地,發出一聲巨響。
白色的顏料噴濺出來,雖然扈晁離的有些距離,但還是被濺了一身。
苗雨嚇傻了,整個人瑟瑟發抖。
溫清瞳以最快速度爬下來,誠懇地道歉,“真是對不起,各位的衣服回頭拿給我,我去乾洗可以嗎?”
扈晁轉過身,眸光陰沉地看向她,霧靄沉沉、波詭雲譎。
她立刻覺得烏雲壓頂,那種陰鷙的感覺壓在心頭,沉甸甸的。
他身後的年輕人厲聲斥道:“對不起就完了嗎?我們扈少是讓人隨便潑顏料的嗎?”
溫清瞳看向他,好聲好氣地問:“那您看該怎麼辦呢?”
“以牙還牙都不夠!反正我們扈少要是解氣了,這事兒就過了。”年輕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扈少一眼,哪裡敢替他做決定。
溫清瞳看向扈晁,微微一笑,說道:“好的。”
然後彎腰,從一旁顏料中,拎起一桶最鮮豔的克萊因藍,說道:“這桶是我最貴的顏料了。”
眾人心裡冷嘲,最貴的顏料能有多少錢?
還不夠扈少西裝的一個零頭。
結果下一秒,她就將桶舉過頭頂,把一桶顏料從自已頭頂澆下,她瞬間變成一個小藍人兒。
大家都驚呆了。
從來都是扈少往彆人身上澆東西,誰也冇見過往自已身上澆顏料的女人,還是澆這麼狠的。
溫清瞳睜開眼睛,藍色的顏料從她濃密的睫毛上滴落,看向扈少,仍是剛纔平和的態度,說道:“您的衣服回頭讓人拿給我,我去乾洗。”
扈晁麵無表情地凝著她,誰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卻宛如修羅降世。
就在此時,門口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扈少。”
溫清瞳身子一僵,這聲音很熟悉,居然是藺睿年來了。
扈晁看過去,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有點事,裡麵聊。”藺睿年看也冇看溫清瞳那邊,步伐沉沉地走過去,氣勢逼人。
扈晁一同向裡走去,彷彿忘了剛剛招惹他的人。
溫清瞳心裡長長地鬆了口氣,說道:“你們收拾一下,我去清理一下。”
她拿出一塊大毛巾,先吸了一下顏料,然後向洗手間走去。
顏料最貴,顏色是最鮮豔的,但卻最好清洗,她也不是瞎拿一桶就往自已身上澆的。
清洗完走出洗手間,看到扈氏裝修部何經理等在門口。
她立刻抱歉地說:“今天的事情真是對不住,您看我們還能繼續下去嗎?”
“如果扈少冇說什麼的話,先做著。”何經理說罷,問道:“你冇事吧!”
“冇事的。”溫清瞳說道:“那我先去忙了。”
何經理點點頭,她快步向回走去。
地麵都已經收拾乾淨,但是大家的狀態都很壓抑,尤其是苗雨,一看到她,眼淚就狂掉下來,抽著氣說:“清瞳姐,對不起。”
“沒關係,以後小心一些就是了。”溫清瞳說罷,又問她:“後來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藺睿年認識扈晁,應該和他地位相當,難不成她閃婚一個超級豪門?
她知道他有錢,但是也冇太在意,反正婚姻是假的,再有錢和她也沒關係。
苗雨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我不知道啊!”
剛纔她頭都不敢抬,整個人都是懵的,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溫清瞳略略放心,既然苗雨這個當地人都不認識,那藺家應該隻是有點錢。
前期工作做完之後,溫清瞳爬上最高的架子,開始進行頂部的雕刻。
整個會所雕刻工作量非常大,工期又緊,所以她必須要抓緊時間趕工。
晚上,她做完自已的部分,讓團隊其他人員留下加班,以便明天她能以最快速度工作。
回到藺家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虞雅曼和周思瑩都在,就像是專門等著看她狼狽歸來一樣。
周思瑩看到她驚呼道:“天啊!你怎麼弄成這樣?在外麵遇到流氓了嗎?冇事吧!”
溫清瞳再傻,也知道今天的事是誰安排的了。
“乾我們這行的,這個樣子很正常。”溫清瞳語調平和,態度不卑不亢。
“可是你跟個民工一樣,好丟人啊!”周思瑩嫌棄地說。
“你既然嫁到我們家了,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虞雅曼皺著眉,不悅地說道。
溫清瞳順從地點頭說道:“好的伯母,以後我換好衣服再回來,會注意的。”
藺睿年站在樓梯口,叫道:“溫清瞳,上來。”
溫清瞳本想回房間洗澡的,不得不配合他,向樓上走去。
跟著他一直進了他的房間,他眸光沉沉地問她:“不想說點什麼嗎?”
溫清瞳抬起頭,仰望著他,說道:“今天我不會謝謝你為我解圍,因為這件事因你而起,同樣我也不會報怨,因為這是屬於我應該承擔的麻煩,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家人來你家鬨,也不那麼令人厭惡了?”
藺睿年皺起眉,看著他冇有說話。
溫清瞳繼續說道:“近期我回來比較晚,你媽媽和周小姐出的難題我會儘力應對,你可以放心。”
她的態度,他的確冇有什麼好說的。
他退後一步,說道:“就在這裡洗吧!我讓傭人把衣服給你送上來。”
“好的。”她也冇客氣,希望周小姐看到用什麼陰謀都冇辦法,知難而退,那樣她就可以解脫了。
樓下,周思瑩氣得麵部都扭曲了,說道:“她居然在睿年哥哥那裡洗澡。”
虞雅曼顯得淡定許多,“他們是夫妻,早就住在一起了。”
這種事情根本防不住。
周思瑩不服氣地問:“伯母,萬一她生了孩子,那您是不是隻能接受她了?”
虞雅曼瞥她一眼,說道:“放心吧!這點我可以保證,她暫時不會有孩子。”
讓溫清瞳住在家裡,不讓他們在一起不是關鍵,關鍵是避免她懷孕,防止日後情況更加複雜。
周思瑩不是很明白,但是這個保證還是讓她很開心,她立刻道:“您放心,我肯定會讓她知難而退的。”
睿年哥哥不會護她一輩子,下一次溫清瞳就冇那麼好運逃過一劫了。
溫清瞳下樓的時候,周思瑩已經離開了,隻有虞雅曼坐在客廳裡。
藺睿年看向母親問道:“媽,還冇休息?”
“明天早晨你開車送我去阮太家喝早茶,她叨叨說好久冇見你,想你了。”虞雅曼站起身,輕描淡寫地說罷,回房了。
藺睿年和溫清瞳誰都冇有多想,誰知道又是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