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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紅蓋頭

抬轎人的聲音突然卡殼,貓頭鷹一樣突然擰過脖子看著秦遠,離得最近的慕晴甚至清晰聽到了一聲細微的骨頭摩擦聲。

“你…”抬轎人隻說了一個字,突然注意到什麼,擰頭看向眾人中間抱著佛像發抖的男生。

它麵上立刻恢複笑容,嘴角扯近耳根,踮著腳尖,一步步走向他。

男生臉憋得通紅,病急亂投醫對抬轎人胡亂揮舞著手裡的瓷像,大汗淋漓,歇斯底裡的大吼。

“彆過來!!

我…再上來我砸死你!

對了…我有道具!

你去殺他們、你先去殺他們!!”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張塑大罵,擼起袖子作勢就要衝上去。

誰也冇想到的一幕出現。

抬轎人突然膝蓋一彎,對著男學生的方向跪了下去。

與此同時,廟外的抬轎人從懷裡掏出紙嗩呐,抬在笑唇邊,鼓起腮幫子作吹狀。

一聲高昂淒厲的嗩呐聲震徹遠近,在山穀內回聲飄蕩,形成一種空洞又環繞的詭異感。

男學生像破風箱一樣大口喘息,先是冇反應過來什麼情況愣了一下。

看到跪在地上的抬轎人,佈滿血絲的眼裡露出狂喜,又將菩薩像將懷裡緊緊抱了抱。

“我就知道這東西有用…哈哈,原來有了這個他們就會把我當成神仙…先下手為強,我果然聰明!”

抬轎人罔若未聞,抖下袖子,對著他伸出兩隻乾乾癟癟的枯手。

“什麼意思…滾、滾開!”

男學生一腳踩在跪在地上的抬轎人肩頭,努力裝得氣勢強硬,想要踹開他,卻發現自己那點力氣彷彿蚍蜉撼樹,抬轎人的身體絲毫未動。

抬轎人的笑容更大,嘴角幾乎要和耳根連在了一起。

它抓住男生的腳踝,一張肥膩的臉順著褲腿貼了上去,臉頰的油墨顏色在校褲上蹭出一條殷紅色長痕。

男生恐懼瞪大雙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拿到了道具還會被針對。

求生欲使他小腿抽搐,歇斯底裡的瘋狂大叫,抱著瓷像的指節用力泛白,拚命掙紮卻毫無用處。

抬轎人以這個姿勢慢慢站起,臉貼上了潔白的菩薩瓷像。

從秦遠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抬轎人臉上的油墨蹭到瓷像上時,瓷像的眼睛睜開了。

抬轎人看著學生,慢慢咧開嘴,露出兩排黑牙,一口狠咬在男生手上。

男生驚懼掙紮。

從來隻是個普通學生的他哪經曆過這種場麵,又怕又痛。

他疼的眼淚鼻涕糊滿臉,表情扭曲,鮮血蹭在抬轎人慘白的臉,也蜿蜒流淌在菩薩像的身上。

男生的手痛的失去力氣,沾滿血的菩薩像掉在了地上,卻隻磕出一聲沉悶的響。

這聲音不對。

裡麵…有東西。

秦遠一步上前,從地上撿起了瓷像,眼尖發現瓷像身體側麵有一條細細的痕跡。

想來是剛纔一切發生的太快,冇來得及觀察,所以冇人發現這條線索。

抬轎人早己鬆開了男學生,後者正軟倒在地上捂著手哭嚎,傷口隱隱呈現黑色。

秦遠扣著菩薩像的身體發力,將其掰開,在其中赫然是一條鑲金墜珠的…紅布蓋頭。

“還是中式婚禮,你們送親隊蠻專業,很好,獎勵一個好評。”

秦遠給予充分肯定,用蓋頭擦了擦自己開瓷像時手上沾到的血,還順手擦了一把塑像,本來蜿蜒恐怖的血跡糊了菩薩塑像一臉。

抬轎人的視線死死盯著秦遠手中,剛剛抬腿就被秦遠一蓋頭丟過去,精準矇住了頭。

“還給你了。”

“你說你們接親隊藏東西藏到荒郊野外也不怕被人偷,這要換個人可就不還你了,遊戲還是好人多啊。”

秦遠對自己的道德品質表達了充分肯定。

拿到紅蓋頭的抬轎人愣愣的,緩緩摘下蓋頭,卻恢複了一開始的笑容。

它向秦遠鞠了個躬,緩緩開口,發出的聲音卻和正常人幾乎無異:“各位…貴…客,來到此地…一定是為了參與朱老爺的婚宴。

我帶路,請隨我…赴宴。”

社畜李舟顫顫巍巍開口:“你…你會說話?”

抬轎人卻冇有理會他,像設定好的程式一樣,抓著蓋頭轉身出了廟內。

廟外的其他抬轎人在見到它手裡的蓋頭的時候停止了吹奏,任由領頭的抬轎人走近,掀開一點紅布,把紅蓋頭從門簾遞了進去。

隨後它們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抬起轎子,毫不停頓繼續向山路走去。

秦遠倒是無所謂似的彎腰做了什麼,長腿一邁,跟在這群人的身後。

慕晴在猶豫了片刻後,也跟了上去。

在這種地方落單絕冇有好處,其餘幾個人紛紛行動,隻有地上的學生,在其他人走遠身影快消失時,才強忍著恐懼和疼痛,掙紮著爬起來跟了上去。

幾人各有心事,走在路上也互相隔了小段距離。

一開始哭得慘兮兮的慕晴環視周圍,緊走幾步,湊到秦遠身邊,緊張攥著手小聲發問:“秦哥…一會遇到什麼事,我能不能跟著你?”

秦遠心情很好,笑眯眯偏頭對她:“因為我好看?”

“……”對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又扯出一個陪笑來。

“呃…確實。

但主要是這群人裡我隻信任你。”

冇聽到想聽的答案,秦遠有點失望。

他漫不經心偏了偏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那個學生太沖動,而且隻想著自己。

和他做隊友太容易被利用了。”

“李哥看起來瘦瘦弱弱的,說自己是個社畜不關注這些,明顯是在撒謊。”

“遊戲降臨一年,大家多多少少都會瞭解一些基礎知識防範於未然…不瞭解這話大概率是在騙人。

我一個小姑娘本來就弱勢,不敢靠他太近。”

“那個叫張塑的大哥剛纔差點和學生動手,看起來很凶…我有點害怕。

我一個人肯定不行,但如果秦哥和我聯手,我們倒是可以考慮拉他合作組隊。”

“秦哥你雖然行事跳脫了一點,但冇做什麼壞事的心思,而且還很熟悉遊戲規則。

我…我想活下去,所以想跟你合作。

兩個人收集資訊總比一個人生還率高!”

秦遠突然笑出聲:“怎麼不說說你自己?

你一開始明明是哭得最凶的那個,現在卻能冷靜的回想起每個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分析力這麼強,記憶力也不錯。

前後反差有點大了吧?”

“不過——”在慕晴試圖解釋之前,秦遠繼續開口。

“你說錯了一點。

張塑雖然看起來很暴躁,但之前與學生的對峙並未動手。”

“麵臨生死關頭可能被搶走關鍵道具的情況,一個真正暴躁的人不會忍住脾氣的,一定會衝上去搶奪這根救命稻草。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裝一個容易激怒的形象,覺得他人好會死的很慘。”

“我冇什麼組隊的想法。

大家都是新手,在遊戲初期,抱團比一開始就拉幫結派的存活率高多了。”

說完秦遠就邁著大長腿溜溜達達走遠,跟在轎子後麵的他甚至還有心情學著剛纔嗩呐的調子哼兩句山歌。

被拒絕的慕晴咬著牙停了兩秒,看了一眼身後神態各異的三個人,最終放棄了在這時候拉隊友,跟上了秦遠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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