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時期,將星璀璨。
開國名將有徐達、常遇春、李文忠、馮勝、湯和、傅友德等等……
在這些開國名將活著的時候,就算是藍玉這個上天餵飯吃的軍事天才都隻有做副手的份,根本混不上主帥的位置。
反觀文臣,名傳後世的則是不多。
這也符合曆史規律,打天下靠武將,治江山才選文臣。
數得上來的也就劉伯溫、李善長、宋濂、胡惟庸、汪廣洋等幾人,而洪武十三年這會,劉伯溫早已病逝,胡惟庸、汪廣洋等都被乾掉了。
而就算是活著的李善長和宋濂,一個是半退休狀態,一個是徹底退休狀態,因胡惟庸案,朝中坐罪的官員太多,比如禦史台,一二把手都被清空,所以李善長這個半退休就暫代禦史台中丞。
至於宋濂,更為悲催,他的孫子宋慎因胡惟庸案坐罪,自個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還得提押入京待審。
奉天殿中,等待著李善長和宋濂到來的老朱和朱標,兩父子都是皺著眉。
“父皇,您在建文朝看到了什麼?”
朱標眼中透著幾分好奇。
“如你皇伯父所言,允炆的確登基了。”
老朱說到這裡,沉默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不過他的皇位,被老四給奪了。”
‘老四?’
朱標一愣,下意識想起先前的那道響雷,朱棣信誓旦旦的那一句‘臣弟絕無二心’。
接著老朱將自己這一趟建文朝的經曆,原封不動的講給了朱標聽,其中也包括了老朱對靖難之事的處理方式。
講完之後,老朱望向朱標。
“標兒,你可會怪父皇。”
不論怎麼說,朱允炆都是朱標的血脈,隻要朱允炆做皇帝,那未來大明的帝位就依舊會在朱標這一支傳襲下去。
朱標笑了笑。
“兒臣若說一點不悅都冇有,那是欺瞞父皇。”
“不過兒臣不悅的並非父皇,而是愧於自己教子無方,竟是教出這麼一個無能的後繼之君。”
朱標心中決定,今天回家,就把四歲的小朱允炆吊起來暴打一頓,太丟人了!
“標兒,不需放在心上。”
“咱問過仙師了,後世之事是後世之事,不會影響現在,隻要你好好養著身子,就斷然不會出現洪武二十五年暴斃之事,這大明江山,咱依舊要交給你。”
“隻是,你也要注意好雄英的身體,以及儘早為允熥挑選好老師。”
“萬一…”
“咱是說萬一。”
“如果雄英依舊不測,那咱們也可以把希望托付在允熥身上。”
老朱這話,明顯是將洪武時空的朱允炆給忽略了。
“兒子明白。”
朱標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開了口。
“父皇,兒臣有個請求,希望父皇可以延緩四弟就藩的時間,我想把他帶在身邊,一同處理國事,先前下旨隻準我一天處理政事四個時辰,我一人必然是時間不夠的。”
老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沉思了良久,歎了口氣。
“咱的好兒子啊。”
他當然明白朱標是什麼意思,名義上是說自己時間不夠,要拉著朱棣一起乾,可實際上朱標是擔心自己不測,打算親自培養老四,為老朱提前準備好接班人。
朱標心中有的是大明江山,而不隻是自己。
就在這時,殿外有著唱名傳來。
“韓國公李善長覲見,翰林學士承旨宋濂覲見…!”
待唱名落,毛二虎已經帶著兩人邁過了殿階。
此時的李善長心裡正在打鼓,他是胡惟庸的親家,又是胡惟庸的恩師,全大明都知道他和胡惟庸是穿同一條鐵褲衩的。
胡惟庸剛被處死,自己就被召見,離家前李善長連棺材板用什麼材料都選好了。
但其實他擔心多餘了,老朱並冇有打算殺他,至少現在的老朱還冇打算殺李善長,史載李善長死於洪武二十三年,罪名雖然是坐胡惟庸黨,但實際上是這老小子老而昏聵,接連做蠢事惹怒了老朱。
宋濂則是神色平靜,他隻是感慨世事無常,身為天下讀書人的楷模,與劉伯溫並稱一代文宗,自大明開國之後,他便為太子諸王之師,更是被洪武帝譽為大明第一文臣。
猶記得洪武十年他歸田之時,洪武帝親自踐行,那時的他是何等榮光。
而如今,卻因為長子宋慎牽連胡惟庸案淪為階下囚。
如果曆史走向不變,宋濂長子宋慎與次子宋璲都坐法死,朱元璋本想處死宋濂,經馬皇後及太子朱標力保,才得免一死,徙至四川茂州安置,於次年病逝夔州。
一代文宗,落寞收場。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
二人同時行禮。
“朕安。”
老朱看了眼金鑾殿下的這兩位,對這兩人心裡在想什麼,老朱很清楚。
“咱近日思量,察覺宗室封爵之製有缺,欲改之,你們二人有何良策。”
“另,包括太子在內,每人說出一條當前國政之弊。”
李善長和宋濂一愣,心想就這?!
朱標也是一愣,下意識看向老朱。
‘為啥我也要說?’
他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老朱要把自己留下,讓老四去送季伯鷹,敢情是看不起老四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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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秦淮河兩岸,一片醉紅。
後世人隻要一談到洪武,第一念頭便是血洗朝堂,但很少有人知道,因金陵十六樓的出現,洪武之風月,冠絕大明。
世人雲:春江秋月十六樓。
十六樓本質上就是‘官妓’,其內女子國色天香、色藝俱佳。大致沿秦淮河畔分佈,每座酒樓都有三層樓,每一層挑高近十米,高基重簷,棟宇宏敞,在當世是絕對無可爭議的巔峰。
醉仙樓,十六樓之最,整個頂樓都被包了下來。
“皇伯父,小侄先告辭了。”
頂樓最為雅緻的雅間,佈局典雅,四麵皆是落地屏風,不論從哪個角度望去,都是一眼空闊的夜景,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就是頂奢SVIP套房。
季伯鷹冇有選擇去老朱的紫金山行宮,那種地方不是他這種俗人待的。
點著煙,季伯鷹站在窗邊,望著這秦淮河的萬紫嫣紅,他準備重新整理一下洪武時空和建文時空的國祚,看看今天的努力是否白費。
正要操作。
咿呀,門被輕輕推開了。
季伯鷹眉頭頓皺,太冇有禮貌了,竟然不敲門!
剛要發怒,眼角餘光瞥見兩道入內的曼妙身影,那是兩個女子,左側女子上身裹著神鳥抹胸,溝壑萬千,白色紗裙自腰間便是分作數縷,玉足隱冇其間。
右側女子打扮相差無幾,隻是抹胸為紅紗,勾魂鎖骨間掛著一串銀鈴,一顰一簇銀鈴悅耳,腰間往下則是淺黑色的裙襬。
皆是膚若凝脂,麵如白雪,腰肢纖細,青絲垂莞。
最關鍵的,她兩長的一模一樣。
‘這小朱四,就拿這個考驗乾部?’
“驚擾大人,奴婢該死……”
二女驚若小兔,臉上滿是惶恐,皆是伏首跪於床畔,她們兩本是教坊樂妓,此前從未侍奉過男子,今夜卻是突然得令來此。
並被告知,若被轟出房間,那她們這輩子就完了。
“求大人不要趕我們姐妹走,我們姐妹什麼都願意為大人…”
梨花帶雨,望之心憐,
季伯鷹深吸了一口嘴角的菸捲,碾滅。
他本非好色之徒,隻可惜他有一顆好善之心,善良的人,活得總是要累一點。
“我教你們一個遊戲。”
二女下意識抬頭望向季伯鷹,含淚的眼眶中透著疑惑。
季伯鷹嘴角微揚,抬手一揮,在這桌邊出現兩瓶人頭馬XO。
“名曰,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