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落幕,蘅蕪苑一片寂靜。
臥房外,也隻有兩盞燈籠在黑夜中亮著瑩瑩的光芒。
一陣窸窣聲響起,剪影瘦小的身影從牆上一躍而下,手中還拿著一樣東西。
“小姐,依著您的吩咐,奴婢已將這封信取了過來。”
聞言,陸宛清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這封信。
“辛苦你了。”陸宛清微微頷首,便讓剪影出去了。
待臥房內空無一人,她纔打開這封信。
瞧見信上的內容,陸宛清眼眸微閃,目光徹底陰沉了下來。
她緊緊地攥著這封信,手指已微微顫抖,咬牙切齒道:“狗男女!”
此前偷聽到兩人談話,她還以為是什麼算計,卻冇想到這兩人的用心竟然如此險惡!
謝晉櫟竟然是想要跟她生米煮成熟飯,讓她不得不嫁!
突然間,背後傳來了一道十分熟悉的氣息。
陸宛清下意識的轉身,對上了謝長風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眸。
未等陸宛清反應過來,謝長風已奪過了她手中的信,隨便一撇,他便輕笑了起來。
“孤倒是冇想到,謝晉櫟竟然能這樣狠心。”
陸宛清漂亮的眼睛睜大了,擰著一雙眉:“太子殿下,您這樣三番五次的闖入我的院子,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聞言,謝長風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再度將信塞入了陸宛清的手中,兩人麵對麵,距離近在咫尺。
瞧著陸宛清一寸寸蔓延上來的通紅之色,謝長風眼中笑意更濃。
“孤自然是有要事找你,纔會深夜前來。”
陸宛清頓時警覺起來,她不安的捏緊了一雙手,背後冷汗刷的落了下來。
“你放心,孤是為了保你的小命。”
“難道你也知道……”
話到了嘴邊,陸宛清又嚥了回去。
但她的內心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謝長風暗中的勢力肯定遠遠超乎人的想象,自己都能找到謝晉櫟跟陸雪安聯絡的據點,謝長風不可能不知道。
這樣想來,謝長風今日前來,是不是就為了秋獵上謝晉櫟的算計?
他這麼好心,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不過孤倒是小看了你,冇想到才短短幾日,你就知道謝晉櫟的打算了,不知陸小姐對這樣明目張膽的算計,可想出了應對之策?”
謝長風並未將陸宛清千變萬化的神情看在眼裡,他閒庭信步一般,在臥房內走著,自在的模樣,好像他纔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當然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陸宛清冷聲道,“但我絕不會讓謝晉櫟得逞的。”
更何況她現在有剪影在身旁,謝晉櫟想要算計她,也未必會得逞。
見陸宛清眼底情緒翻滾,謝長風眼中的意味更加幽深了起來。
“單單是一個剪影,可不足以對付謝晉櫟手下的人。”謝長風懶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更何況,你難道以為這樣下作的手段,是他想出的?”
聞言,陸宛清眼神閃了閃,頓時明白了謝長風話中的深意。
“依太子殿下所言,這件事是皇後的謀劃?”
“在這世上,除了她,還會有誰一心讓你嫁給謝晉櫟呢?”謝長風眼眸中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看來你還是對她瞭解太少,你這陸國公嫡長女的身份對她而言,可是至寶一樣呢。”
謝長風輕飄飄的幾句話,足以讓陸宛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下意識捏緊了雙手,書中的那些內容在她的腦海中一一湧現出來。
對於皇後這人,書中描寫甚少,但謝晉櫟每一次的成功背後,似乎都有皇後的影子。
想到這,陸宛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這一次想要算計她的人是皇後,她的確難以應對。
“如何?陸小姐可需要孤幫忙?”
謝長風的聲音近在咫尺,陸宛清警惕的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花瓶。
花瓶搖搖欲墜,直接摔碎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黑夜中尤為清晰。
“小姐,出了什麼事?”
門外傳來雲翳焦急的聲音。
剪影也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大步流星的朝著窗戶處走去,似乎是想要翻窗而入。
這一幕幕讓陸宛清措手不及,她來不及細想,抓住謝長風的手,飛快的帶著他朝內室走去。
……
“小姐!您冇事吧!”
剪影從視窗一躍而入,眼神頗為銳利。
帷帳已經落下,隻隱約看得見陸宛清窈窕的身影。
“我冇事。”陸宛清躺在床上,輕聲道,“可能是風太大了,將花瓶吹倒了。 ”
剪影點了點頭,卻還是未曾離開臥房。
陸宛清感受到她銳利的目光在臥房內四處打量,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察覺到被子裡另一個人的不安分,陸宛清狠狠地掐了一把謝長風腰間的軟肉。
狗男人!
好在是臥房內各處並無其他異樣,即便剪影再三打量,也不敢直接掀開帷帳。
眼見著剪影離開,陸宛清總算是鬆了口氣。
“可算是走了。”
“陸小姐,你能放開了嗎?”
在她的身側,謝長風幽幽開口,眼底還帶著一絲幽怨。
對上這樣的眼神,陸宛清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掀開被子,頓時跳下了床。
“陸小姐這樣熱情,孤還真有些吃不消呢。”
“太子殿下,情勢緊迫,不得不為,您可千萬不要誤會。”
陸宛清連忙伸出手,製止了謝長風接下來的話。
見謝長風不再開口,陸宛清纔是鬆了口氣。
這狗男人真是滿嘴不正經,讓人防不勝防。
瞥見外麵的隱隱約約晃動的人影,陸宛清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道:“想必太子殿下也不願意跟我扯上關係,趁著剪影還冇巡視到窗邊,您還是趕緊離開吧。”
謝長風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陸宛清一把推到了窗外。
他心中一陣激盪,卻在見陸宛清坦然的模樣後低低笑了出聲。
“也罷,那就等到秋獵時,孤再跟陸小姐一敘舊情。”
陸宛清一臉黑線,隻看著謝長風的身影遠去,她纔是躺在床上,徹底將一顆心放了下來。
想到即將到來的危機,陸宛清深深地歎了口氣。
不管結果如何,總歸是要小心應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