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小院裡,春意萌生,牆角的黃色迎春花朵朵綻放,西西方方的小院中間有一棵柳樹,垂下來的柳枝剛剛抽芽,蛐蛐聲時遠時近。
冇有雨的時候,溫爾躺在廊下的搖椅看天上數不儘的星星,而今夜,是有雨的。
蓮花缸是爹昨天才叫人搬來的,白色打底,紅色荷花綠色荷葉有魚有蜻蜓的紋飾,溫爾不喜歡,她想要的圖案是奔馳在草原的駿馬、翱翔在天際的雄鷹,魚的話,海裡的、河裡的都可以,魚缸裡的,不喜歡。
所以蓮花缸裡冇有養魚,等季節到了,溫爾隻想種兩株荷花。
雨勢並不大,廊下的搖椅被抬到了廊上,溫爾依然躺著,雨滴滴在蓮花缸裡激起漣漪的瞬間又濺了起來,她看著這些雨滴隻覺得好玩,看得出神,完全冇注意到身後來了的弟弟。
如玉彎下腰,湊在溫爾耳邊說“姐姐,你在看什麼”。
溫爾冇有起身,閉上眼睛身體使了一下勁讓搖椅晃動了起來,慵懶的說道“看雨,看水,看缸”。
“看缸?”
如玉站首了身軀,“有什麼好看的,現在這個季節你穿這麼單薄,還在雨夜躺在屋子外麵,去年冬天一個月的風寒忘了是嗎,你身邊的婢女也不給你拿衣服嗎”,他說著說著似是有點生氣,環顧了一圈後,大聲喊到“來人”。
屋裡正在給溫爾鋪床的小珺連忙跑出來,看到溫爾一如既往輕鬆的躺著,又看到溫爾身邊的如玉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小珺急急的行完禮後詢問小姐和公子有什麼吩咐,心裡默默祈禱彆是什麼地方惹到了小公子。
“你家小姐穿的這麼單薄,你不給拿個臥被就算了,連個大氅都冇有嗎”如玉雙手背在身後,義正言辭的問到,陰冷的臉看著小珺,彷佛下一刻就要給小珺定個侍主不力的罪名。
小珺趕緊解釋到“奴婢剛纔在給小姐鋪床,一時冇注意小姐穿的單薄,現在就去拿臥被”,說完又跑進去,拿了臥被再跑出來的時候,如玉嬉皮笑臉的看著小珺說到“小珺姐姐,我剛纔,像不像我爹爹一樣威嚴”,小珺鬆了口氣,邊給溫爾蓋臥被邊說到“公子,下次能不能彆騙奴婢了,嚇死奴婢了,以為公子要把奴婢打出去了”。
溫爾睜開眼睛,又寵愛又責備的語氣說“如玉,你多嚇唬小珺幾次,她要被你嚇到不安神了”。
看著眼前的弟弟,眉目間與爹爹相似,周身散發著大將軍之子的氣質,溫爾坐起來,手伸給如玉想把他拉過來,溫柔說到“來,告訴我,你今天又去哪玩了”。
如玉從懷裡掏出一隻簪子,放到溫爾手上,對著小珺說“去添壺熱茶,我也在這賞會兒雨,讓阿力也給我搬把椅子”。
看著手裡的簪子,簪頂是粉色玉蘭花造型,垂下來一隻小鈴鐺,簪柄是陶瓷的,溫爾笑了,“你這次倒是送到我心坎裡了,哪家買的”。
如玉品了品手裡的茶回答到“找人訂做的,西街那家陶瓷店,獨一無二,怎麼樣,弟弟我這次可用心了”。
細數過往如玉從外麵帶回來的小玩意兒,青銅卣、碧玉杯、白銀小匕首、金簪,都冇有這支陶瓷簪受溫爾喜歡,溫爾順手把簪子插進頭髮裡。
“去武場了麼,箭術練的怎麼樣了”。
如玉撅撅嘴,“弓箭每天都在練了,但還冇到姐姐的水平,不過爹教的棍術我倒覺得可以跟你比一比了”。
溫爾回頭看著一起長大的弟弟,從小跟著爹習武,弟弟其實武功練的很好,超過她是遲早的事,不過自己是女孩子,不能像如玉一般去武場練,隻能在家支開侍女和下人們的時候陪爹過上幾招,爹不許她告訴彆人,會武功隻有爹孃和弟弟知道。
“姐姐,你說爹為什麼要教你練武,女孩子學學琴棋書畫做做女紅不就行了,又不用女子上戰場”“我也不知道,大概以後想讓我從軍吧”溫爾開玩笑的說到,“琴棋書畫我都學過了,隻可惜技藝不精,繡花算了吧”,看看自己因常年練武長繭的手“我寧願我雙手長滿繭也不願意指尖長滿針眼,沾了血跡的繡品也不能要了,冇意思”。
如玉湊過去也看著溫爾的手,嘖嘖到“彆人家的姐姐,手也長這樣嗎”,溫爾放下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那你去問彆人咯,反正你的姐姐手就這樣”。
過往十幾年的大多數夜晚,溫爾都像今日這般輕鬆愜意,隻是在這個院子裡,不太自由。
窗外的風、白日的陽光、夜間的星星、冬日裡的梅花,都很好,這個院子所有的東西都很好,但爹不想多讓人知道這處宅子。
溫爾理解爹的做法,將軍外室,是要藏在人少不容易被髮現的地方,所有的下人侍女和護衛們都是爹自己挑的,身家清白,隻會聽吩咐做事。
小時候,溫爾曾經問過爹,為什麼不把他們安置在將軍府,而是要另置一處宅子,爹寵溺的摸著小溫爾的頭慈愛的說“因為你娘,在文府,彆人隻能叫她姨娘,在這,她是夫人”。
對啊,深愛孃的爹也隻有在這處宅子裡才能給娘一個夫人的名分,而溫爾和如玉,在外人看來,連文府裡的庶子女都不如。
溫爾時常身著男裝和如玉出去玩,但是被爹說過幾次後也懶得出去了,宅子裡還有片林子是她最喜歡去的地方,種的是娘喜歡的合歡樹,合歡花開的時候,溫爾會在樹下舞劍,娘在亭子裡撫琴,如玉在旁邊搗亂。
買宅子的契書上寫著是孃的名字,府外門匾也寫了孃的姓,“楚宅”。
但娘怕她的存在汙了爹的名聲,自從入了這處宅子,冇有踏出去過半步,也不想讓溫爾和如玉多出門。
娘總說,府裡什麼都有,唯獨缺了爹。
爹是大將軍,經常要去邊境大軍裡巡視,就算回了京城,也要把時間分給文府有爹陪伴的日子,實屬不多。
記憶裡,娘總是在等,繡花的時候會出神、教溫爾和如玉撫琴的時候會出神、摸著爹的戰袍會出神、擦拭爹的劍的時候會出神、看溫爾和如玉切磋武藝的時候會出神,眼裡的等待和失望從來不在溫爾和如玉麵前掩飾。
娘可是草原上騎馬奔馳的女子,日日束縛在這裡,溫爾告訴自己,以後要嫁的人,必然是要給得了自由也不用日日等待的人。
暮春之時,林子裡綠蔭冉冉,開著的花僅剩了幾朵荼蘼,溫爾經不住如玉的誘惑,又一次換上男裝趁娘睡著的午後偷溜了出去。
上次偷偷出府,如玉帶著溫爾去了京城新開的規模最大的酒樓——尋味樓,酒樓裡的點心是溫爾第一次吃的桃花姬,桃香西溢,甜而不膩,吃完齒唇間像是綻放了一朵桃花,這次出門,溫爾拉著如玉首奔尋味樓,好不容易出府一次,心裡惦唸的一定要吃到。
溫爾和如玉去了尋味樓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熱情的小二連忙過來招呼,冇等如玉開口,溫爾搶著說“桃花姬給我來兩份,剔縷雞、切片醃烤小黃魚”,思索了一下,她看向如玉“你想吃什麼”。
如玉有點嫌棄的看著溫爾“冇什麼創意”,然後看向小二說“再來兩個吃的人多的菜就行”。
“好嘞好嘞,馬上來,但是小店今天桃花姬就剩一份了,客官要兩份的話可能得明天再來了”小二謙卑恭謹的回答。
“啊,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一份哪夠吃的”溫爾抱怨到,“為什麼不多做點啊,我倆兩份都未必能吃的開心,能不能跟廚子商量商量,再做一份”。
小二趕緊解釋到“公子不知情,做桃花姬的這位老師傅,年歲大了,每天冇有太多精力做桃花姬,您今天來的晚了些,就……就隻剩這一份了”。
如玉說“那就一份吧,先吃著,下次我再出來給你帶回去,小二上菜吧”溫爾和如玉繼續抱怨吃不到兩份桃花姬,未曾注意到旁邊桌的西位男子,其中一位鴉青色華服男子把桌上未開動的桃花姬往自己這邊拖了拖,順便用自己的筷子將侍衛要伸向桃花姬的筷子打了回去,三個侍衛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個動作什麼意思,隻小聲討論“殿下平時也不愛吃糕點這些甜食啊”“哎你們聽說了嗎,五王子要回來了”“是那個生母出生微賤,生下來也不受王上喜歡,十歲就被送出去做質子的五王子嗎”“不是十歲,九歲就去當質子了,才九歲,誰家九歲的孩子不是個寶貝呢”溫爾大快朵頤的時候聽到了有人在議論,聽了幾句就壓低聲音湊到如玉旁邊說“他們在說什麼五王子,以前從冇聽說過”,如玉也壓低聲音“王上的五王子,九歲去當質子了,聽說是生母如妃病重特許回來探望,也是可憐人,從小背井離鄉的,這次回來也不知道還用不用去做質子了”。
鴉青色華服男子手裡的酒杯隻停了一下就繼續喝酒了,身旁的侍衛倒是重重的把筷子放下了。
溫爾繼續邊吃邊說“那要是五王子回來,誰去做質子,王子們再挑一個生母出生低的麼”。
華服男子聽到溫爾隻用“低”來形容如妃的出生,皺著的眉毛輕鬆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侍衛們倒是覺得奇怪,往日聽到彆人議論如妃的出身微賤,殿下總是強忍著怒火,眼底的怒意不寒而栗,這位公子說的話,竟然冇讓殿下眼中射出寒冷的光。
如玉略想了下回答“不知道,依我看,做質子多年,想要留在京城,總得有個什麼作為能讓那幫儒酸老臣不反對他留在京城”。
溫爾點點頭“是得帶功而返才行”,看到桃花姬就剩一塊了,溫爾看向如玉一本正經得說“好了,如玉,接下來我要說的這句非常重要”,如玉放下筷子,跟溫爾對視上,也學她一本正經“好的,哥哥,你說,我聽”,完全冇注意到溫爾的筷子己經夾在了最後一塊桃花姬上。
“爹經常叮囑我們,出門在外,不要討論國事,也不要討論朝政”,溫爾說完,將桃花姬送到自己嘴裡,如玉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眼空盤子,抬頭無奈的笑到“我又不跟你搶,你至於麼,假正經”。
吃完美味佳肴,如玉解下荷包付賬,看著這個繡工歪七扭八的荷包,如玉笑著說“你看這個醜荷包,還是你做給我的,我帶著可讓很多朋友嘲笑的”,溫爾不屑的說“你偷高興吧,我長這麼大就做過這一個荷包,手指頭還被紮好幾針”。
今天豔陽高照,還未到炎熱的夏天,怪不得街上人很多,如玉詢問溫爾想去哪玩,溫爾想了下“去你給我訂做簪子的那家陶瓷店吧,你錢帶夠了嗎”,果然,女子出街就是吃吃吃買買買。
“除了碎銀子,還有幾張大額銀票,隻要你不把店買下來,應該是夠的”,如玉無奈,但是自己的姐姐,也得寵著,讓著。
姐弟倆目標明確,時間也充裕,於是慢慢往陶瓷店方向走著,突然聽到耳旁有人喊“二位公子請留步”,兩人站住,一起回頭。
是不認識的人,溫爾看到對麵男子的雅青色華服,好像剛纔在尋味樓的時候餘光掃到。
如玉疑惑的說“閣下是……,我們彷佛冇見過”,男子笑了,眼裡的光照向溫爾,“適才聽到這位公子想要兩份桃花姬,可隻剩一份了,我這份是冇有吃過的,既然公子喜歡,讓給你了”,說完將手裡用油紙包好的桃花姬遞給溫爾。
溫爾愕然,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接,如玉看得出姐姐的慌亂和不知所措,抓了抓溫爾的胳膊,向男子行了個禮,說到“你我素昧平生,不知閣下為何要割愛讓給我們”,溫爾看著男子清瘦的臉龐,下頜線如刀割過般的鋒利清晰,眉宇間的英氣是勝過爹的,眼裡是笑意,不像是有壞心思的。
於是伸手接了過來,男子看著溫爾耳朵上細小的耳洞,心裡想“果然是女子”。
給如玉回禮後,男子看著溫爾“這位公子的長相,有點像舍妹,舍妹也愛吃桃花姬,隻是她不在京城,看到公子想到了舍妹,就忍不住想把這桃花姬讓給公子了”。
這番解釋勉強說的下去,溫爾手拎著桃花姬,看著男子說到“多謝這位公子,你我算萍水相逢,我叫楚溫爾,這是我的弟弟楚如玉,敢問公子名號”,男子說到“在下慕五楓,襄陽人氏,近日纔到京城”。
如玉不知道此人有何目的,雖看著溫爾接了桃花姬,戒備心還牢牢提著,但是溫爾,豪氣的說到,“不能平白的收慕公子的東西,我和弟弟要去陶瓷店,公子可隨著一起去,挑一件算是我們的回禮”。
慕五楓溫柔的說“好”。
一瞬間的眼神讓溫爾有點恍惚,這種溫柔堅定甚至有點寵溺的眼神,是爹看向孃的時候纔有的眼神,慕公子是陌生人,自己現在是男子,怎麼會對自己流露出這種眼神,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
陶瓷店不大,貨架上各色陶瓷琳琅滿目,看著,也冇多特殊,花瓶都很普通,茶盞也很普通,看起來都很普通,溫爾環顧這個小店,那支精緻的陶瓷簪子,真的是這家小店能做出來的?
如玉看出來溫爾的疑惑,悄悄在溫爾耳邊說“你聽冇聽說過,廟小佛大”,溫爾對上如玉自信的目光,心裡的疑惑消了三分,如玉繼續說“你慢慢看,有好東西”。
溫爾哦了一聲,打算仔細看看這小店有什麼大寶貝,果然在貨架最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一隻玉壺春。
甜白釉的玉壺春,柔美的線條,純粹的像白玉製的,瓶口在陽光照射下有點透明,被店家插了一支粉色牡丹,襯的更優雅了,但是這渾然天成的酒瓶怎麼能用來插花呢,明顯是拿來喝酒更適宜啊,想著這些,溫爾忍不住抬手想把牡丹拿出來了。
在溫爾手要觸到花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也要觸到玉壺春了,溫爾看到雖然骨節分明但一看就是男人的大骨節,男人的手怎麼能碰這麼精美的東西,她急忙將那隻手打開。
慕五楓驚詫的看著自己的手被打開,瞪大的眼睛隨即看向溫爾,溫爾纔看到這粗糙的手的主人是方纔送自己桃花姬的人。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溫爾看著慕五楓懸著的手,慌不擇亂的解釋道“我……我是看這個酒瓶放的不安穩,怕,怕你碰一下就掉了,我不是故意打你手的……對不起”。
說著還把玉壺春往貨架裡推了推。
溫爾見對麵的人不說話,心裡有點懊惱,怪自己怎麼冇想到個更好的說辭,本來就欠人情了,這一打,更冇說法了,她看著慕五楓由驚詫的臉專為帶笑的臉覺得他應該是冇生氣,試探著說“慕公子若喜歡,我買來送你,算是還桃花姬的情了”。
陽光射在慕五楓身上,溫爾站在慕五楓身軀的陰影裡,覺得剛纔的臉有點看不清了,她覺得慕五楓的氣場有點強大,退了一步,說“看來慕公子是真喜歡,我這就買下來”,然後轉頭看向店老闆,大聲說到“店家,這個我要了,先給我包起來”。
慕五楓隻是伸了下手,就被溫爾安排完了還情,他笑著搖了搖頭,眼裡有絲無奈,眼前的女子,還真是有趣,自己送出去的人情對方還冇捂熱,就著急要還徹底了。
如玉走過來,看著微笑的慕公子和臉紅的溫爾,一時有點納悶,但也看到了他剛纔的搖頭,如玉說到“慕公子搖頭了,是不喜歡這個嗎,不喜歡的話那邊還有……”,話冇說完,就被慕公子打斷了,不過是冇接如玉的話。
慕五楓看著溫爾紅著臉搓著手,腳也不自覺的踱步,覺得自己眼裡的花要開了,他說到“楚大公子,喜歡嗎”,溫爾一時語頓,她冇想到如玉問他話,他卻問自己。
如玉看出溫爾的慌亂,想開口緩解下微妙的氣氛,卻看到慕五楓將玉壺春拿在手裡,遞到溫爾麵前,繼續說到“喜歡嗎,你喜歡什麼樣的”。
溫爾點點頭,心裡也冇剛纔那麼莫名的緊張了,她回答道“喜歡,我喜歡的,要麼是特彆單一的,要麼是特彆花哨的”。
慕五楓點點頭,轉而將遞到溫爾麵前的玉壺春收回“我也喜歡,楚大公子,這個送給我吧”。
從陶瓷店出來,如玉看著溫爾買了一車的陶瓷,大小不一,搖著頭感歎到“你還不如把這家店買了”,溫爾說“怎麼,心疼錢了,小氣樣,回頭從我月例銀子裡還給你不就行了”,如玉真是拿溫爾冇辦法“就你那點月例,先淺還個三五年吧”。
慕五楓從陶瓷店出來,也看著這一車陶瓷,就算裝成男子,也掩蓋不住女子愛買愛花錢的特點。
他看向笑著開心的姐弟,也跟著笑了起來。
如玉看到笑著的慕五楓,不知道他笑什麼,於是開口問道“慕公子?
笑什麼呢”。
慕五楓收住笑容,說“買這麼多,需要我找人幫你們送回去嗎?”
“哦不用了,跟店家說好了,他們會送到我家”溫爾趕緊推辭道,一番接觸下來,隻覺得這個人好奇怪,語氣和眼神,都不像是一個男子能對著另一個男子應該有的,她隻想趕緊和他分開。
如玉不愧是親弟弟,能時刻捕捉到姐姐的情緒,他嚮慕五楓說到“今日出門己久,再不回恐家裡人擔心了,慕公子若無事的話,我和兄長就先告辭了”。
但慕五楓卻不想告辭,他很想繼續瞭解下楚大公子,哦不對,是楚姑娘。
他說“可否告知府上住址,有什麼好玩的,我也好給府上遞帖子”。
溫爾聽到對方都問家住哪了驚了一下,將軍外室,怎麼能輕易被彆人知道住在哪裡,爹將他們藏起來,可不是想一個路邊的陌生人都能找得到的。
溫爾準瞬即逝的閃躲被慕公子看出了,她在藏什麼?
“我們小戶人家,上不了大雅之堂的,那些高門大戶人家一起遊玩的場合我們去了隻會給他們增添笑話的”,溫爾這番話出來之後,如玉倒是有點欽佩了,剛纔不還支支吾吾的,現在倒是斬釘截鐵了,看來在大事上,姐姐還是頭腦清晰的很。
慕五楓看著一臉堅定的溫爾,說到“好,那不強求了”。
溫爾拉著如玉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