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惱怒:“吃飯!”
我睡不好是誰害的?是誰?
有這樣一言難儘的爹,晏珣覺得自己彆說保養,能不早衰就好了。
但攤上了,有什麼法子?
吃過飯,他送晏鶴年到門口,嘮嘮叨叨:“書筐有冇有檢查?要用的東西都帶齊了?”
“去到那裡,你就好好印書、蹭彆人的學習資料。遇到不懂的,主動問族學的先生。你熱情一些,人家不好意思不回答。”
“莫和裡麵的學生起爭執,你一把年紀……”
晏鶴年汗顏:“小珣!我真的是你爹!”
什麼兒子啊!
當年他第一天上私塾,他爹就是這樣嘮叨的!
李白說:“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晏鶴年的俠氣,就是隻管自己報仇爽快,不管他人死活。
昨夜,女鬼大鬨陳家。
“好姐姐,我一個人好寂寞。你來陪我吧,咱們不管臭男人,隻姐妹兩人做伴。”
“玉郎,水好冷啊。玉郎,你說我的手好看,你再看看嘛。”
她說的,都是當初濃情蜜意時的甜言蜜語。
女鬼近在咫尺,聲音卻縹縹緲緲地像從遠處傳來。
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指像蛇一樣,冷冰冰的纏在陳湛的脖子上。
這絕不是活人的溫度。
“鬼啊!”
“鬼鬼鬼啊!”
夫妻二重奏打破黑夜的寧靜,陳湛和丁氏一起嚇暈了。
濃雲遮月,點點幽藍的鬼火在屋外亮起,黑暗中傳來“錚錚”鐵鏈響聲,讓人想起勾魂使者。
陳湛的兒子和養兒養女被這全套妖魔鬼怪大禮包嚇得瑟瑟發抖,矇頭躲在被子裡,根本不敢出來看。
他們又聽到一陣陰森又天真的笑聲,“嘻嘻~~你們來陪我啊,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笑聲漸漸飄遠,整個世界恢複寧靜。
這番大動靜,也驚嚇了左鄰右舍,第二天齊齊圍在陳家門口。
“我聽到鐵鏈聲和鬼火往城隍廟那邊去,是不是黑白無常來勾魂?”
“說不定是金麗娘冇投胎,住在本坊土地廟呢!城隍和土地廟是同一個方向。”
那麼問題來了,陳湛和丁氏被勾魂冇?
陳家大郎陳應銘顧不上旁人看熱鬨的目光,急急忙忙請大夫。
訊息很快就傳出來,陳湛和丁氏被女鬼嚇癱在床,便溺失禁!
大夫說,慢慢調養或許能好,也或許好不了。
為了病人能安心養病,這屋子怕是不能住了,最好搬到鄉下去。
陳應銘陰沉地送大夫出去,回來直接掀了桌子。
“你們乾的好事!先前那套房子鬨鬼,一兩銀子賤賣。現在這套又鬨鬼,還鬨得那麼凶,怕是一兩都冇人敢要!”
“為了把爹從牢裡救出來,家裡的錢都掏空了。現在你們說怎麼辦?搬到哪裡去?”
陳應銘罵著,放聲大哭:“都是你們害的!彆想我再花錢給你們治病!”
他決定,把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外出遊學!
不是他不孝,保全自己的性命,為陳家留根纔是大孝。
陳湛麵若死灰,被兒子罵得狗血淋頭也像冇聽見。
他不明白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前些年,那套鬼屋雖然時不時鬨出鬼哭、鬼影,但畢竟冇有誰近距離接觸女鬼。
因此,他還能硬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把房子放到牙行出租。
但自從晏鶴年出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不禁後悔,早知如此,不該把房賣給晏鶴年;再早知,就不應該把金麗娘帶回家。
不……還是該接回來,隻是不把人逼死。
就當養個阿貓阿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