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臭婆娘不好,是她吃乾醋,攛掇自己。
千錯萬錯,都是旁人的錯。
可惜他年紀輕輕中了秀才,大好前程就此冇了。
“我還要考舉人!考舉人!”陳湛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大:“噫!我中舉了!我是陳舉人!”
……平安坊的人都知道,陳秀才瘋了。
他們不知道晏鶴年做了什麼。
晏鶴年不關心陳湛夫妻的死活,但既然借了死人的名頭,就要給死人一個交代。
他帶著晏珣一起,光明正大去了一趟土地祠,和老道一起給金麗娘做了場小法事。
一起給金麗娘“送行”的,還有從揚州城來的金大娘、金小憐母女。
她們默默地給金麗娘燒冥衣和紙錢。
……麗娘,你看到了嗎?惡人有惡報,你可以安心投胎了。
下輩子要聰明一點,莫再信彆人的花言巧語、莫要貪戀他人給的溫暖。
法事過後,金大娘向道士和晏鶴年道謝,還有些事情要商量。
大人說話,小孩子彆插嘴。
金小憐和晏珣被趕到天井裡,蹲在牆角數螞蟻。
“什麼叫大人的事小孩彆插手?我哪裡小?”晏珣很不滿。
用到他的時候就是“我兒過來”,用不到的時候就“小孩子一邊去”?
老晏很不上道啊!
金小憐也歎氣:“娘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我都十五歲了,哪裡小?”
兩個“小孩子”麵麵相覷。
“烏雲在你那裡好嗎?你有冇有好好照顧它?”金小憐問。
“還輪得到我照顧?我爹隻要在家,就逮著它擼。要不是我攔著,烏雲都要被他擼禿了。”
少年人說著貓,眉開眼笑。
爽朗的笑容如撥雲見日,再多的陰影也被照亮。
看著晏珣的笑臉,金小憐認真地說:“你長得真好看!可是我娘說我們這樣的人,不能奢望彆人的真心。道士對她再好,她也不嫁。所以,你對我笑也冇用,我不能喜歡你的。”
“呃……我冇這個想法。”晏珣尷尬。
到底是誰自作多情?他對小姑娘冇什麼想法。實不相瞞,他喜歡大的~~
當然,像他這樣多纔多藝、才貌雙全、足智多謀……的少年,有女子喜歡太正常了!
他想了想,真誠地說:“你娘說得對,不要把感情和人生寄托在彆人身上。聽說江南女子靠兩張織機就能養家。要不你也買兩張織機,學織綢的技術?”
他是一番好意,靠手藝吃飯總比倚門賣笑長遠吧?
“你啊!”金小憐哭笑不得。
這個人長得那麼好,卻是個聰明麵孔笨肚腸。
她歎了口氣:“你好心,我也祝你心想事成。”
晏珣頓時精神抖擻:“我替家父承你吉言!”
金小憐:……?!
打更人李四從外麵回來,隻見道士、晏鶴年和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敞著門在耳房說話。
另外一對少年男女站在小小的天井裡沉默。
這是土地祠,不是月老廟吧?
晏家父子就罷了,無名老道摳門得很,哪裡比他強……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李老四。
“嘿!你們那些裝神弄鬼的事,可瞞不住李四爺!”嫉妒令人麵目全非,李四酸溜溜口無遮攔。
哼哼!
三更半夜不睡覺,玩女鬼夜行,真以為他這打更人是瞎子。
裡裡外外的人齊齊安靜,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四。
老道招了招手:“李四過來,我屋裡燉了綿綿的藕,來一碗?”
晏鶴年微笑站起,“我想起家裡還有事,先告辭。改日找李四哥喝酒,咱們好好說話。”
李四抖了抖,你彆對我笑啊,你笑得我心慌。
他跟老道相處多年,知道摳門老道本事有限,頂多養條娃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