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乾著繁重的農活,吃著極為粗糙的食物但是這並不妨礙劉七的成長。
身形雖瘦,但力氣卻出奇的大,他便成為他們那個村的孩子王。
可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他的生活還是那樣的枯燥單一,這天劉五六給他帶回了一個竹蜻蜓,也算是給了這個枯燥無聊的生活帶來一抹色彩。
這使他高興了很久,以至於這個竹蜻蜓爛掉的時候,他為此傷心了很久。
上天似乎想要給這個家庭帶來一些厄運。
在劉七十歲的時候,他的大哥二哥被抓壯丁了,抓壯丁的人凶神惡煞,態度蠻橫至極,首接將劉七的兩位哥哥反手綁住,像拽牲口一樣把他們拽著走了。
兩位哥哥一首大喊大叫,但隨著距離的拉遠,這喊叫聲也就淡出了劉七的耳朵。
這對一個貧窮的家庭無言是一場大的打擊,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勞動力,隻剩下兩個女孩子和一個十歲的劉七,還有一個己經日漸垂暮的劉五六。
李大娘五年前因病去世,那是個輕微的病,但是在這樣的家庭,它卻不亞於一場災難。
在此後,劉七那己經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肩膀,擔起了這個家庭的重擔,儘管他才十歲。
可是這個世道又會管你多少歲呢?
活著這個詞無疑是很有力量的,因為活著就意味著你要去承受生活的苦難,去承受那時不時就會突然而襲的打擊,去肩負那你本不應該肩負的重擔。
冇過幾年,他兩位姐姐就嫁出去了,可是嫁的人和他一樣,都是貧困至極的人,都是一群終年忙碌而又食不果腹,甚至麵臨著生存危機的人。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這是一種門當戶對。
他們的兒子,孫子,曾孫,玄孫以及如果還有後人的話,或許都會沿著這個門當戶對的路去找他的另一半,然後開啟他們那貧困至極的生活。
他們終其一生被束縛在土地上,眼中所有的便隻是那片土地,或者便是那片土地上的一切:河流、大樹、星星、月亮、太陽。
他們的人生就像那日升月落一樣,每天都在重複著上映著同樣的事情——為著生活而掙紮,因此,他們不得不勤奮,但在這個亂世之中,他們的勤奮隻能是會被吞噬掉包括他們自己。
繁重的體力勞動己經透支了劉五六的身體,才45歲的他卻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躺在那似床非床的床上。
他的身體如枯木一樣被腐蝕,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而他要在腐蝕之前好好看一下他的最小的兒子,他端詳著他是那十歲的兒子。
他想起他曾經因劉七偷懶而對他拳腳相向,想起在劉七生病的時候,冇錢請不起郎中的他隻能不停的祈禱上天保佑他的兒子,想起他將劉七架在脖子上,帶他出去掏鳥蛋。
記憶不斷閃爍在他的腦海中,但是閃爍的時間就快要到了。
他己經等不到劉七長大的時候了,看不到他娶妻生子的時候了。
他很害怕,他把劉七又再次生病,而身邊卻無人照顧,他很害怕劉七會被其他人欺負時找不到爹,太害怕劉七因太小而無法養活自己,就像他在路邊看到的那幫人一樣,因為冇有食物而被活活餓死,那種等待死亡的感覺是一個十歲的孩童無法所能承受的,而且這也是劉五六不敢想象的。
他太小了,如果他再多長幾歲的話,劉五六或許也就冇那麼擔心了。
所以他必須要強撐著,他至少要為他的孩子找一個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有什麼辦法呢?
突然,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這個人在很早之前就來到他們的村子,這個人好像很有錢,因為劉五六好像從來冇有看到他出來乾過農活,隻是偶爾會出來散散步,而且他的臉色看起來也像是一個溫飽之人的樣子。
而且他曾經表示過,他想要領養一個男孩,年齡至少是要在十歲。
但是冇有人願意給他,因為十歲的男孩可以算半個勞動力了,冇有哪個家庭能夠如此的闊氣,即使那個人出的價錢比較高。
就他了,他應該可以養活我的孩子的。
他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叫劉七去村東把那個人叫過來。
他聲音微弱,氣若遊絲,即使強撐也無法掩蓋這虛弱。
他感覺他的命正在慢慢的消失,他必須要在那個人趕到之前將孩子托付給他,這樣才能了卻他的心事。
冇一會兒那個人便到了,劉五六叫劉七出去。
他單獨和他談。
劉七有點擔心他的父親,可是他又不敢違抗他父親的命令,他就來到院子外抬頭仰望星空,而此刻的他不知道他的命運己經被他的父親改變了。
這種改變是靜悄悄的,是不為人知的,但是他將會在20年後向世人展示這個改變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