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進湖裡。”我站了起來,有些頭暈目眩。
我是不愛了。
但是真心被踐踏至此,我覺得自己過去的五年,下賤至極。
“殿下?”臨安有些遲疑。
我撿起了珊瑚珠串,戴在手上:“把小樓的東西一併扔進水裡。”
小樓裡,都是慕祁安送我的禮物。
而珠串,禦賜之物,怎能隨意丟棄?
我所視為珍寶的東西,慕祁安眼裡不過是草芥。而我…在他眼裡怕也是卑微的不值一提。
不然怎麼會順從了這麼多年,不過是反抗一下,便收到瞭如此大的惡意。
這分明是想斷了乾淨。
往回走時,我分明覺得黑暗中有一道視線在看我,陰狠冰冷的好像是一把刀子。
8.
因為醉酒,第二天早上我昏昏沉沉的出門。
清醒的時候我已經在春容齋的門口,拿著每天都遭人哄搶的桂花糕了。
我好似遊蕩的鬼魂一般,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
習慣還真是可怕。
一張熟悉的麵孔在我麵前一晃而過的時候,我鬼使神差一般的叫住了。
“陸遠!”
我幾乎是走在去長寧侯府的路上,這又是下意識地舉動。
救命稻草一般,我企圖叫住這個僅僅見過一麵的少年。
陸遠聽到我的叫聲,停了下來。
“你…”我欲言又止。
陸遠有些狼狽,神情落寞。穿的還是昨夜的那一身青色衣衫,隻是有些淩亂,有些落魄。
不過就算這樣,少年出眾的長相還是很不容易泯滅在人群中。
“你怎麼在這兒?”我難得和一個冇多大關係的人閒聊。
“…被趕出來了。”陸遠有些沮喪,聲音低低的,還有些青澀。
白皙的臉上有些紅暈,似是羞赧。
我瞭然。
“抱歉了。”我沉聲說道,將手裡的桂花糕送給了他。
慕祁安的行事作風我太瞭解,想必是把昨夜在場的所有小倌都給趕出來了。
隻是,這個陸遠…非大夏人,無依無靠的……
我不由想起了自己,麵上的表情也難看了幾分,將身上的所有錢都給了陸遠。
郡主,小倌。
都是冇有歸宿的可憐人,又有什麼分彆。
9.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我冇有想到遇上陸遠的速度會這麼快。
中午回郡主府的時候,在門口瞧見了慕祁安的馬車。
我二話冇說,當即就走。
不想見到慕祁安,哪怕是一麵。
從前我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長寧侯府,就期盼著遇到慕祁安。慕祁安除了下朝為了桂花糕,其餘時間都躲著我。
慕祁安會登門找我,放在以前我做夢也會笑醒。
現在我去酒樓要了一桌酒,喝的個爛醉。
走的時候,遇上流氓,被堵在牆角了。
“小娘子……”為首的大胡茬子叫我的時候,我才稍微清醒了些。
我把錢扔給他們,他們卻不依不饒。
這些人分明是流氓的打扮,但卻與那個夜晚堵著我的山匪重合。
一同出現在眼前的,還有我這些一天一直努力忘記的鮮血。
我緊緊的握緊了腰間的軟劍,卻怎麼也冇有勇氣再抽出來。
殺人的那個夜晚,鮮血噴灑在我臉上的恐懼、害怕、無助一直冇有辦法消散。
我害怕鮮血,我小時候生長在邊疆,目之所急,血紅一片。最後那一片血紅中,終於有了我父親的血。
我不想殺人,我也不想沾染鮮血。
這一刻我期盼有人能來救救我,哪怕是慕祁安。他將我扔在山上,讓我殺人。可我現在依然期盼他能夠如從前每一次那樣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