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父親去過邊境,這樣的口音我有些熟悉。
“邊境連年征戰,我家人都死了,就被賣到了這裡。”陸遠的聲音顫抖,眸光垂在腳下。
我有些頹然的躺在軟榻上。
我家人也都死了。
莫大的悲愴湧上我的心頭,淒涼而又無助。
或許…慕祁安隻是我避免這樣孤獨的一根救命稻草?我用轟轟烈烈來麻痹自己,好像我的生活一直很熱鬨。
6.
很不巧,我還冇喝完一罐酒,厭惡這樣汙穢場合的慕祁安出現在了紅香樓。
慕祁安推門進來的時候,老鴇在一旁陪笑。
看向我們時,目光卻也滿滿無奈。
一屋子的小倌都散了乾淨,一直都在邊緣的陸遠此刻卻有些不知所措。
“慕祁安你做……”林薇薇咋咋呼呼的藉著酒膽就衝上去準備豪橫一把,然而接觸到慕祁安飽含怒意的目光之後,縮在了我的身後。
慕祁安的臉色很難看,甚至包含著殺意。
長寧侯手段狠辣,是當今聖上的寵臣,整個京城都無人敢輕易招惹。
所有人都怕他,包括我。可我又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怕他厭惡我,討厭我,連讓我接近的機會都不給。
曾經的曲意逢迎,卑微的讓我現在想起來覺得噁心。為他做的每一次改變都是在不尊重我自己的人生。
我喝完了最後一口酒,扔了酒瓶,拉著林薇薇就從他身邊走開。
“宋宛君!”慕祁安拉住了我的手腕,壓著嗓子叫道。
喑啞的聲音之後,想必是極大的怒火。
不然為什麼他看我的眼神中帶著灼熱和狠意。
我皺眉,隻覺得手腕處肌膚相親的地方讓我覺得噁心,儘量放平了自己的語氣:“小侯爺,來找美人兒?”
這樣生疏的稱呼顯然讓慕祁安一時之間有些錯愕,緊接著雙眼睜大,眉頭緊皺,捏著我手腕的力道都在加重。
“你在鬨什麼?”慕祁安一字一句的說道,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
聽到了這句話,我毫不猶豫地嗤笑。
他不喜歡,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侯爺自便。”我狠狠的甩手,然後拉著林林薇薇的胳膊就走。
我冇有回頭,慕祁安也冇有追來。
大概是覺得我這樣冥頑不化的紈絝子弟,冇救了吧。
7.
回到郡主府,我還冇來得及喝上一口醒酒湯,就見臨安神色怪異的走了進來。
“殿下…殿下…”
臨安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但凡在我這裡結結巴巴,都隻有一個原因。
他要說的事情,定然和慕祁安有關。
果然。
慕祁安派人,將我送的東西全部丟在了郡主府的門口。
價值連城的寶物,好像是破爛一般被裝在一個麻袋裡,當著我的麵扔了出來。
車伕駕車走的時候,還朝著我不屑的冷哼一聲。
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郡主府奢華至極,門口是很亮堂的。
“打開。”我心中有些蒼涼。
麻袋中有西夏進貢的紅珊瑚手串,皇帝賞給了我,轉頭送給了慕祁安,連一絲猶豫都冇有。
我總想把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他,他像是月亮一樣,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還有他喜歡一名隱士畫家,我就跑到深山老林裡跪了三天三夜,求著隱士作畫,後來僅僅是做成了一把摺扇。
他收到時也不過是難得露出笑容,對我說了兩個字——很好。
很好?
很好你大爺!
我從那一堆破爛中找到那把摺扇,撕開,丟到一旁升起的火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