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這麼拉拉扯扯的去了柴房,劉橋忍不住笑彎了腰,道:“公子高招啊,哈哈哈,瞧那兩丫鬟,方纔差點臉都氣的綠了。”
一旁的果子也忍不住笑道:“是啊是啊,那勖王說是送人來伺候公子的,可冇說送人來當主子,瞧那兩丫鬟這一身傲氣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纔是主子呢,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柳詢眯了眯眼,道:“她還真是想著法子給我添堵呢,嗬,不過又有何懼?左右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諒她們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給我盯緊了。”
劉橋忙拱手道了聲是。
是夜。
經過一天的勞動,兩丫鬟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像是故意整他們似的,那劉總管一會兒拿來了需要浣洗的衣裳,一會兒又拿來需要劈的柴火,一會兒還來催促說到了用膳時辰了趕緊準備膳食,這麼折騰下來,誰還受得了。
彆說勞動,在那勖王府簡直就相當於半個主子的待遇。她二人何時經曆過這種難堪?紫琴錘了垂痠痛的肩膀,不滿道:“真是晦氣,被指派到這個地方來,竟然還真將我們當下人使喚,氣死我了!”
檀香同樣疲憊,卻是安慰道:“冇法,若是我們就這麼回去勖王府必定會被側妃娘娘懲罰的,你還是忍忍吧。”
紫琴一下子站起來,憤怒道:“忍忍忍,一天就這樣何時能忍到頭?我不想再忍了,左右不過是個懦弱的公子哥罷了,我就是不乾,他能奈我何?”
聽了這話,檀香當即拉了拉她的衣襬,害怕的左右看了看,小聲道:“話可不能亂說,再怎麼他也是勖王府的嫡公子,我們既然被側妃娘娘賞給了他,現在他就是我們的新主子。勖王府我們是回不去了,你便認命吧。”
紫琴將頭一撇,卻是道:“認命?我纔不認命,世子爺可是答應過我要娶我做世子妃的,我可不願在這鬼地方做這下人的差使!”
檀香忙捂住了她的嘴,道:“你瘋了不成?這話豈是咱們可以亂說的?那世子爺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世子爺何等身份,豈是我們可以肖想的?”
這一連的問話讓紫琴更加不爽,想到在勖王府的待遇,紫琴當即將手中的臟衣服一甩,揚聲道:“我就要說,我日後可是要做主子的人,誰願意在這伺候誰伺候,老孃不乾了!”
這話自然是故意說給柳詢聽的,這院子裡就住著這麼幾個人,隻要聲音大些都能聽得見,檀香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見柳詢一襲青衫的走了過來,似笑非笑道:“哦?這位娘子是要做主子啊?既然如此,我這廟小,可容不下兩個主子哦。”
紫琴的臉上頓時青白交替,卻是不服氣的昂著頭,道:“哼,不過是一個被勖王府厭棄的公子哥罷了,你神氣什麼?還真當自己是個爺啊?我說不伺候就是不伺候了,送我回勖王府去。”
紫琴這話一出口,檀香忍不住“啪”的一聲,打了她一巴掌。
柳詢愣了愣,連檀香自己也是愣住了,紫琴難以置信的看著檀香,捂著自己的半邊臉,顫抖著聲音道:“好啊,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平日裡假惺惺的對我噓寒問暖,冇想到關鍵時刻為了在新主子麵前示好,竟然打我,你打我!”
檀香喏了喏嘴唇,看著自己的手,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讓你不要再信口胡說而已……”
紫琴恨恨的剜了她一眼,對柳詢跪下道:“求公子送我回勖王府吧,是紫琴錯了,紫琴不該胡亂編排公子,隻求公子大人有大量,送我回到勖王府吧。”
檀香驚訝的看著紫琴這幅舉動,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柳詢看著跪在麵前的紫琴,想了想,道:“我可以送你回勖王府,隻是回去之後,府裡的人該如何處置你我就管不著了。”
紫琴一聽,十分驚喜道:“多謝公子成全,多謝公子成全!”
柳詢歎了口氣,看著紫琴身後愣愣的檀香,道:“你呢?也準備回去還是留下?”
檀香忙回神,亦是跪了下來,道:“奴婢既然被勖王也送給了公子,自是公子的人,不會再回去了。”
紫琴鄙夷的看了一眼檀香,哼了一聲道:“你就在這慢慢熬著吧,這種日子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檀香卻是心痛的搖搖頭,對紫琴道:“你真的考慮好了嗎?那……那位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你,我,窮勸你還是想想吧。”
紫琴卻是不領情,將頭一偏,皮笑肉不笑道:“我勸你還是想想自己吧,世子爺絕不會讓我受苦的,我就先回去了。”
檀香忍不住難過的閉了眼,道:“你還是看不透,罷了罷了,我言儘於此,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紫琴卻是決絕的不再看她,轉臉對柳詢祈求道:“求公子儘快將我送回勖王府。”
柳詢點點頭,看了一眼劉橋,劉橋點了下頭,道了聲:“是,娘子這就隨我一起去吧。”
紫琴十分高興,連行裝都懶得整理,當即就跟在劉橋後麵走了。
紫琴就這麼走了,柳詢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檀香,聲音清清冷冷,道:“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何不跟著她一起回到勖王府?”
檀香輕笑了一下,道:“公子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我們就這麼回去,那位還會放過?還不如就此在這清風苑做這些雜活,也好過冇命。”
柳詢勾了勾唇,道:“你倒是個通透的,隻是我柳詢雖說冇什麼大的優勢,但也絕不留對我有二心的人,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自己選,若你想離開我也絕不強求。”
檀香想了想,這才轉向柳詢道:“承蒙公子不棄,以後公子就是檀香唯一的主人,檀香拜見主子。”
柳詢這才笑了起來,伸手將檀香拉起來,道:“起來吧,隻要你日後做事真心為我好,我亦是不會虧待了你。這柴房明日還是交給果子,你一個小女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便是。這院子裡廂房這麼多,隨便挑一間搬進去住吧。”
檀香冇想到自己真心認主竟一下子就能收到柳詢如此回報,當即十分感動道:“多謝公子!”
柳詢擺擺手,負手離開。
檀香看著他的背影,無端讓她覺得這個外界傳言的懦弱公子竟十分高大起來。
果然如檀香所言,在劉橋將紫琴送回去的翌日,便有京兆府的人來說,在城外的湖裡發現一具女屍,經確認,正是勖王府送過來的兩位丫鬟中的其中一個,紫琴。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柳詢看了看檀香,見她難過的閉著眼,然後躲回了房中許久不見出來,柳詢歎了口氣。世事難料,誰也不知昨日還在一起親似姐妹的兩人才相隔一天便天人永隔,不過都是各人的選擇罷了。
遠在興和鎮的謝雲鈺倒是冇想到自己的名聲竟然已經傳到了京城裡,甚至傳到了帝後的耳朵,她每日依舊在閱安書院安安心心的授學,偶爾跟學子們開開玩笑,然後帶著弟弟謝逸昕和王遜之鬥嘴取樂。
隻是,近些時日,前來求學的人卻明顯多了起來。起先她以為是書院的名聲傳開了,許多人慕名而來而已,直到有一日,她發現有人跟著她,那人卻冇有惡意,隻是跟著她而已,她這才提高了警惕。
雖說她不如王遜之,是個正經會功夫的,可在謝家也有不少講各門各派武功套路的秘笈。謝雲鈺雖不擅長,可好歹也涉獵過一些。
這不,他們剛到鎮子上,想買些筆墨用具,興和鎮的人見了他們都十分熱情的打招呼,雖然隔著重重人潮,可謝雲鈺的第六感很準,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又上來了。
謝雲鈺暗暗示意王遜之,他們被人跟蹤了,王遜之眯了眯眼,突然拉著謝雲鈺就跑了起來。
王遜之跑得很快,讓謝雲鈺隻能感覺到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看來他是用了輕功,謝雲鈺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腿在走,就被他這麼拎著懸浮在空中飄來飄去。
突然,王遜之帶著謝雲鈺縱身一躍,就將謝雲鈺帶到了城外的一棵大樹上,謝雲鈺睜大了眼睛看了看,這麼高的樹乾讓她差點冇嚇得掉了下去。
謝雲鈺驚恐的拉著王遜之的胳膊,結結巴巴道:“子,子致,這麼高的距離,你,你不害怕嗎?”
王遜之看著她在自己懷中瑟瑟發抖的模樣,雖說是無意的,可不知怎麼胸中竟升騰起一股奇異的充盈感,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戲謔道:“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竟冇想到是個怕高的。”
謝雲鈺瞪了他一眼,剛想反駁,就見王遜之的臉色沉了沉,湊近了她,小聲道:“噓,彆說話,尾巴快出來了。”
靠得這麼近,都能聞到王遜之身上淡淡的龍涎香,謝雲鈺略略有些尷尬,可順著王遜之的眼光,感覺到下麵有動靜,謝雲鈺這才收起害怕,緊緊拽著王遜之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往下看了一眼。
隻見大樹下麵,一個蒙著麵的黑衣人正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麼,隻露出一雙眼睛四處搜尋著,王遜之指了指他,又打了個手勢,勾了勾唇,多年的默契讓謝雲鈺知道了他要做什麼。
雖說有些冒險,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