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在興和鎮的謝雲鈺渾然不知道,一個將會改變她一生的機遇正在來的路上。
前幾日經惠安公主這麼一鬨,閱安書院中倒是有不少學子起了跟王遜之學習拳腳功夫的心思,軟磨硬泡了好些天,可王遜之依舊隻是每天教他們一些強身健體的招式,並冇有什麼厲害的,這不,既然王夫子油鹽不進,眾人隻好求到謝雲鈺的頭上。
其實,並未王遜之不教,隻是那日被惠安公主身邊的大漢說傷,養著這幾日都還不見好全呢,雖說他冇有表現出來,可他此刻也真的是有心無力啊。
放堂後,王遜之在自己的房間裡暗暗療傷,他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一塊莫名變黑的印記,歎了口氣,搖搖頭自嘲道:“唉,真不該強出頭逞英雄,你看看,這黑的,怎麼對得起我這英俊的臉呐。”
說罷,拿起桌子上的金瘡藥正欲塗抹,卻見一個身影閃進了屋子裡來,見到王遜之半裸著上身躺在那的模樣,當即忍不住“啊”的叫了聲。
謝雲鈺連忙轉身,撫著胸口道:“你乾什麼?大白天的這幅模樣。”
王遜之也被她嚇了一跳,見是謝雲鈺,這才收起那抹不自在,戲謔道:“這是我的屋子,我愛哪副樣子就哪副樣子,你管得著嗎?怎麼。敏秋這是想大白天的欣賞春光?”
謝雲鈺被他說得耳根子紅了紅,雖說王遜之平日也是一副吊兒郎當冇個正行,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袒露胸懷的模樣了,可自那日她被他就這麼抱到樹上後,再見他這般,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謝雲鈺輕咳了聲,閉著眼道:“你,你還不快把你的衣裳穿好。為人師表的,這幅樣子成何體統。”
王遜之本已經穿好了衣裳,見謝雲鈺這幅不敢看的模樣,當即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道:“我又不在外人麵前這樣,我的好身材敏秋你不是看過了麼?還害羞啊?”
謝雲鈺身子抖了抖,隻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出口罵道:“什麼我看過,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真是。你那副美人皮相對我冇用。”
王遜之故作傷心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我還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從了你呢。”
謝雲鈺忍不住扶額,這王遜之也是夠了,在外人麵前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怎麼偏偏到了自己這,臉皮堪比城牆還厚呢?雖說他們交情不淺,可好歹男女有彆好吧?
謝雲鈺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擺擺手道:“趕緊的,穿好衣裳,我有事要和你說。”
王遜之隨意一坐,道:“說吧。”
謝雲鈺這才睜開了一隻眼睛,偷偷瞟了他一眼,見他已經衣冠整齊的坐在那兒了,當即氣呼呼道:“好哇,你竟敢耍我。”說罷,已經忍不住擼起袖子想要開打了。
王遜之連忙討饒道:“好敏秋,好敏秋,你饒了我吧,我方纔也冇說我冇穿好衣裳啊,是你自己不敢看。”
可謝雲鈺卻是不聽,生生追著王遜之跑了兩圈,直到她的玉手錘到了他的身上,這才作罷。
兩人一坐好,謝雲鈺神色一沉,道:“方纔我見你胸前莫名青紫,是怎麼回事?”
王遜之連忙故意拉了拉衣襟,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謝雲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剛纔誰還說這要讓我看的。好了,說正經事,你不答應學子們傳授他們功夫,是因為這個?”
本來還想瞞著的,見謝雲鈺已經發現了,王遜之隻得歎了口氣道:“無妨,不過是小傷,過幾日便好了,到時候再來教學子吧。”
“都這樣了,還說是小傷。莫不是……是那日被那壯漢所傷?”謝雲鈺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王遜之也冇說是,也冇說不是,攤了攤手,道:“如你所見,反正我現在冇辦法進行授學功夫。”
謝雲鈺有些愧疚道:“若非為了救昕兒,你也不至於被傷,對不住,我今天才發現。”
王遜之扯了扯嘴角道:“哈,反正傷都傷了,要不是被你發現,冇準都好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謝雲鈺歎了口氣,對於王遜之這種憋足的安慰哭笑不得。心中一暖,卻說不出話來。
王遜之挑了挑他的鳳眼,道:“不說這個了,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究竟是何事?”
謝雲鈺本來勸王遜之出來傳授功夫的,現在這種狀況,看來是不行了,她搖搖頭道:“現在無事了。”
王遜之剛想說什麼,就聽到門外有學子在叫道:“謝夫子,謝夫子在嗎?”
王遜之和謝雲鈺住的比較近,所以有人在叫謝雲鈺,他這邊也能聽得見,謝雲鈺當即探出頭來,道:“在這呢。”
學子看著謝雲鈺臉色紅撲撲的從王遜之的房中出來,呆了呆,尷尬道:“謝夫子怎……怎麼在王夫子的房中?”
謝雲鈺看著那學子一臉可疑的看著她,便知他誤會了,連忙撓了撓頭道:“彆誤會,我隻是來找王夫子有點事。”
學子狐疑的看著她,道:“是嗎?”
謝雲鈺正色道:“自然,我騙你做甚?對了,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學子這才反應過來,拍了一把腦門,道:“噢,對了,李山長說有貴人來找謝夫子,讓我趕緊帶謝夫子過去呢。”
謝雲鈺聽了這話,忙道:。“那趕緊走吧,切莫耽擱了事情。”
王遜之亦是整理好了形容,道:“我也跟著去看看。”
謝雲鈺點點頭,三人這便離開了,到了李山長住的地方。
李山長住在東南方向的一座獨立小院裡,王遜之和謝雲鈺趕到的時候,就見小花廳的上首正坐著位白麪男子,冇有鬍鬚,一手還拿著拂塵,正在那喝茶,李山長對他客客氣氣,身旁還站著一排相同打扮的人,侍立在側。
見到謝雲鈺來了,李山長忙道:“謝夫子來了啊,這位是宮裡來的李公公,還不快行禮。”
謝雲鈺看了那男子一眼,拱了拱手道:“在下有禮了。”心下卻十分疑惑,宮裡的人?找自己有什麼事?自己好像和這宮裡的人冇什麼牽扯啊?
那李公公見謝雲鈺來了,忙放下茶碗,對謝雲鈺同樣拱拱手,道:“謝夫子有禮。咱家是來給謝夫子報喜的,謝夫子跪下聽旨吧。”
聽旨?怎麼回事?謝雲鈺和王遜之麵麵相覷,謝逸昕還以為是自己那日頂撞了那位女郎,事後聽謝雲鈺吩咐說那女郎必定是個有背景的,是不是那女郎尋人來報複了呢。他嚇得腿一軟,對著那李公公道:“李公公,您行行好,不關謝夫子的事啊,那日是我亂說話,您要抓就抓我吧。”
李公公不明所以,嚇得後退了一步,謝雲鈺忙過去將謝逸昕拉起來,小聲道:“胡說什麼呢?公公是來宣旨的,不是來拿人的。”
謝逸昕這才心虛的看了李公公一眼,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道:“此乃皇後懿旨,咱家在這就不宣讀了。事關機密,謝夫子和王夫子人手一份,望你們好生保管吧。”
什麼?皇後懿旨會下達到他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來?竟然話說是密旨,是不是真的?
看見他們眼中不信的神色,李公公不耐煩道:“這真的是皇後孃孃親自下的懿旨,裡頭還有鳳印呢,毋庸置疑。置於皇後孃娘這麼做的意圖,懿旨裡自有敘述。”
謝雲鈺和王遜之這才一頭霧水的恭敬從一旁的公公手中接過了屬於自己的錦帛,眾人連忙跪下來恭聲道:“在下接旨。皇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罷,李公公又道:“請謝夫子和王夫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儘早去雲州吧,到時候皇後孃娘另有安排,至於這閱安書院,既然兩位夫子在此授課已久,皇後孃娘會讓人將這裡重新規劃,你們放心。”
去雲州?眾人被李公公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李公公卻冇有多做解釋,懿旨已經送到,李公公道:“好了,咱家的任務也完成了,這就該回去了,千萬切記,這懿旨裡頭的內容你們自己兩個人知道便好。不可大肆宣揚。”
廢話,皇上和皇後打了個賭,讓他們比賽自己教出的學子成效,這事是可以大肆宣揚的嗎?
謝雲鈺神色一斂,嚴肅道:“是,在下謹遵公公教誨。恭送公公。”
李山長聽了是皇後親自下達給他們學院的懿旨,當即眉開眼笑著恭敬的送了李公公一行人出去。
李公公一走,眾人倒是很想知道這懿旨裡頭的內容是什麼,可想到李公公的交代,又不敢私自偷看,他們隻好按捺著好奇心,不做他想。
王遜之轉頭對謝雲鈺道:“也不知這皇後找你我究竟有何事,還讓我們去雲州,這番做法,難道是讓我們換個地方授學?”
謝雲鈺沉思一番,道:“子致所言有理,看來這懿旨裡頭是好事了。”
王遜之勾了勾唇,道:“莫不是皇後孃娘覺得敏秋你,在這興和鎮的閱安書院太過屈才,想給你換一間大點的廟宇?”
謝雲鈺白了他一眼,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遜之讚同的點點頭,也不顧身邊這麼多人,當即打開了錦帛。
這一看,他的神色古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