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安瞧著奄奄一息,雙目渙散的薑秉月,不得不承認,她的藥出錯了,她的醫途有了汙點。
“沈二小姐,薑小姐神誌不清,胡言亂語,她的話做不得證詞。”聞侍郎說道。
傳聞沈二小姐醫術高超,令沈世子起死回生,可當下瞧著,這醫術也冇多好,至少研製的藥物很不靠譜。
沈妤安無奈,“確實做不得數,聞侍郎自己審問吧。”
這次就當薑秉月命大了。
沈妤安帶著沛夏準備離開。
一男人急匆匆趕來,一進牢房,直奔地上滿身血痕目光渙散的薑秉月,著急地將人抱住,“秉月。”
薑秉月嗯了一聲,整個表情很呆滯。
葉凜心揪著,惱怒地看向聞侍郎,沉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葉公子……”聞侍郎斟酌著該如何解釋。
葉凜眼神淩厲,“無憑無據直接用刑,刑部就是這麼辦案的?”
“冇有用刑,是沈二小姐給薑小姐用了藥,所以就這樣了。”
葉凜皺眉,這才留意到一旁的沈妤安,淩厲的眼神看過去,沉著臉。
“妤安妹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毒?秉月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妹妹,你斷她一隻手腕還不算,竟然下藥把她折磨成這樣,你到底有冇有心?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沈妤安嗎?”
麵對葉凜的質問,沈妤安表現得很平淡,雙眸清冷不帶任何情緒。
葉凜,她前世的丈夫,葉將軍府三少爺。
相比記憶中,他年輕了很多,也稚氣很多,他臉上有著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和一種清澈的愚蠢。
他們兩家是世交,因為都是武將,避免帝王猜疑,一直以來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刻意疏離,也不會走得太近。
前世,她未婚先孕,與七皇子退婚後遭遇帝王驅逐,就在離京當天,冥邵殷進宮告知皇上,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而葉凜也緊接著進宮,向皇上稟明,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她與冥邵殷曾經幾乎冇有交集,冥邵殷認下她腹中的孩子,讓她詫異,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是想趁人之危娶了她,然後獲得沈家的支援。
至於葉凜,曾有某一刻,她覺得他是真心的,因為葉凜是個善良的人,他認下她的孩子,可能隻是單純的想救她,想把她留在京城。
帝王派人來詢問她,她毫不猶豫否認,她不想嫁給葉凜,更不想嫁給冥邵殷成為棋子。
最終,她被驅逐京城。
讓她冇有想到,多年以後,她會被冥邵殷賜婚給葉凜。
讓她更加意外的,那個與她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十年的葉凜,一直都是冥邵殷和薑秉月的走狗。
薑秉月有什麼樣的魅力,值得葉凜如此?
沈妤安譏諷地笑了,“葉凜哥哥認識的沈妤安,該是什麼樣的?”
葉凜皺著眉,眼神複雜,“不是現在這樣的,不會用這麼冷漠的眼神看著我,不會用這麼狠毒的手段對付身邊的人,會救助路邊流浪的乞丐,會放生受傷的兔子,是位單純善良的姑娘。”
“嗬!”沈妤安笑了,笑意不達眼底,“我該不該說你愚蠢?救助流浪的乞丐,那是因為我要拿他們試藥。放生受傷的兔子,是因為我不喜歡,我要的是完美無缺的。”
冷眼睨著葉凜,“不要自以為是,我從來都不善良。”
葉凜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沈妤安冷笑一聲,帶著沛夏頭也不回的離去。
曾經她確實善良過。
她喜歡玩骷髏頭,是為了學醫,想瞭解人體構造,每一塊骨頭都認真研究。
喜歡學醫的初衷,是能夠救人,她不喜歡苦難,自以為是地想要救彆人於水火。
她曾經有許許多多的善心善行,可到頭來,她的善良是一種愚蠢。
她失去一切,她受儘折磨,她的信任遭遇背叛,她一無所有,無人可信。
沈妤安一路麵無表情地出了刑部,眼角淚滴滾落,她恨,恨自己輕易相信彆人,她悔,悔冇有早一點看清這人世。
剛出刑部大門,迎麵就遇上了冥曜翎和冥汐悅。
沈妤安輕扯嘴角,涼薄的眼神看了眼冥曜翎,領著沛夏直接離去。
在她對這世間秉持善意的時候,冇見誰來幫助她,而今瞧著,一個個都成了好人,都喜歡薑秉月的“柔弱善良”,就因為她懂得示弱,懂得哭嗎?
“你站住!”冥汐悅氣得對著沈妤安的背影吼道。
沈妤安頭也不回,很快離開了。
“她太放肆了!”冥汐悅怒不可遏,“見到我和七皇兄,不行禮就算了,喊她都不肯停下,簡直目無尊卑!罔顧禮法!”
冥曜翎望著沈妤安離開的方向,神色複雜,是錯覺嗎?他好像看見了她的眼淚。她那麼狠毒的人,又怎麼會流淚呢?
葉凜抱著受傷的薑秉月出刑部,就見到了冥曜翎和冥汐悅,略顯詫異,忙上前。
“臣見過七皇子!見過十一公主!薑小姐受傷了,臣要帶她去找大夫,禮數不周,還請七皇子和十一公主見諒!”
“天啦!怎麼弄成這樣!”冥汐悅震驚地看著薑秉月血淋淋的臉,“誰乾的?不是冇有證據嗎?怎麼動用私刑了?”
葉凜抿了下唇,垂下了眸子,“不是動用私刑,聽聞侍郎說,是沈二小姐用藥物逼供造成。”
“沈妤安也太狠毒了!這可是刑部,她怎麼敢?”冥汐悅義憤填膺,“沈妤安太囂張了,我要去告訴父皇,好好治治她!”
“用藥物逼供,是皇上應允的。”
“那薑小姐招供了嗎?”冥曜翎詢問。
“據聞侍郎說,薑小姐吃了藥以後,整個人呆滯渙散,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說的話做不得證詞。”
“沈妤安就是存心折騰薑秉月!”冥汐悅氣憤道,“定不能讓那個沈歲寧嫁給六皇兄,不然有了仰仗,沈妤安會更加猖狂!”
冥曜翎神色複雜,“溪悅,這種話在我跟前說說就行了,彆在你六皇兄跟前說。”
“為什麼不能說?”冥汐悅不甘地撅著嘴,“沈妤安這麼狠毒,她妹妹能好到哪裡去?我還就偏要說!我這就去找六皇兄!”
說著,揣著一肚子火,提起裙襬風風火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