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姐的夫家許家意欲謀反,被皇上下旨滿門抄斬,阿爹在朝堂上替阿姐求情無果,即日未時便要問斬。
我跪在雪地裡求皇後姑母,顧昱不知何時到我麵前的,他將我從雪地中拽起,狠狠掐著我的脖頸。
他眼中的恨意比皇上給我二人賜婚那日還要強千百倍。
「林疏雪,疏雨死了,現在你可還滿意?為什麼?為什麼死人的不是你!」
他掐得越來越用力,我感覺快要窒息了,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我隻看得到他那雙猩紅的眼。
我知顧昱不喜歡我,可眼前這般狠戾發狂的他,我從未見過。
阿姐被阿爹阿孃接回家安葬,這日顧昱卻冇有出現。
阿孃悲泗淋漓,泣不成聲,阿爹麵如死灰,凜若冰霜。
阿爹阿孃什麼都冇說,可我知道他們心中的芥蒂。
是我隻顧自己的喜愛,害得阿姐命喪黃泉。
自從阿姐死後,顧韻就再冇來過我這了。
我知他不想見到我,若是宮中有場合需我一同出席,我也會識趣的以病為由推辭。
顧韻說得對,若不是我執意要嫁給他,那他娶的人便是阿姐,阿姐就不會死。
我在東宮中無心再理其他的事,隻專注於日日為阿姐抄經祈福。
2.
這日,我正抄著經,顧韻就推門顛顛撞撞的走進來,一身酒氣。
他奪過我手中的筆,將桌上我抄好的經全部撕碎。
「林疏雪,你現在抄這些有什麼用!害死了你阿姐,現在又何須在這惺惺作態!」
「殿下喝醉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我蹲下身去,拾撿地上的碎紙片,他卻將我拉起,曳到床榻上。
一旁的伺候的侍女見狀退出去。
「你不是本宮的太子妃嗎?你讓本宮回哪去?你不喜歡本宮和你同床共枕嗎?」
他欺身壓下來,粗暴狠戾,冇有一點憐惜。
突然,他又變得很溫柔,將頭埋在我的勁窩,一遍遍喊著阿姐的名字。
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柔情似水,跟我們成婚的那晚一樣。
大婚那日,我頭戴鳳冠,臉遮紅方巾,坐在床榻邊,等著他回來為我掀開蓋頭。
好久好久,我一直等著他,終於等到他來了,他卻不肯掀開我的蓋頭。
我又等了好久好久,望眼欲穿,最後是我自己拿下了那塊紅布。
我端起桌上的酒,笑盈盈舉到他麵前。
「顧韻哥哥,雪兒終於成為你的太子妃了,我聽阿孃說,成婚的新人是要喝交杯酒的,寓意著此後夫妻一體,心心相印。」
他冇有接我舉著的酒,將我推倒在床榻。
新婚之夜,是顧韻第一次在我耳邊叫阿姐的名字。
顧韻再次到我院中時身旁多了一位女子,是他新納的側妃。
他還未返回,訊息就早已傳入宮中,
說是太子南下賑災遇到一位心儀的女子。
聽聞該女子樂善好施,因常常遊走於災區施粥救災而廣受讚譽,太子很喜歡她,將她帶回了宮。
我一麵抄著經,一麵替顧韻感到歡喜。
阿姐辭世已經一年有餘,我不願他一直痛苦,現在他又有了一個想要愛護的人,甚好。
這女子到宮中的二日,顧韻帶著她來找我。
原來是她覺得入了東宮應該遵循禮數,向太子妃請安,便讓顧韻帶她到我院中來。
她叫周舒羽,舒羽,疏雨。
她抬頭的那一刻,我怔了,那張臉和阿姐的一模一樣,
就連左眼下方的那顆痣也和阿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