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打著什麼鬼主意,周點玉撒完手裡最後一點魚餌,擦擦手,站了起來。
她身量纖長,站直了能高出周香芸一個頭,這霎她低頭直視著周香芸的眼睛,平白有種壓迫感,讓周香芸很不舒服。
“我現在的日子很好,不必你多管閒事。”她盯著周香芸,一字一句道。
周香芸後退一步,火氣頓時就要壓不住,被身邊的周香芷拉了一把,附耳說了兩句話,才勉強壓住脾氣。
又對周點玉道:“你彆不識好歹,若不是我答應,之羽哥哥也不會想要納你為妾。你也不需要感謝我,回你那個落魄的家裡乖乖待嫁就行了……”
周點玉彷彿聽了一個笑話,冷笑著打斷她的話:
“周香芸,你的三觀真是歪的可怕,把自己的唯一價值附庸在男人身上,就覺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的想法。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這個時代的優秀女性,哪個不是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實話告訴你,張之羽我瞧不上,莫說是做妾,就是八抬大轎娶我做正房我也瞧不上。你上趕著巴結是你的事情,不要自以為是的帶上我。”
這時,注意到這邊動靜的沈非趕了過來,剛好聽到了周點玉的後半句話,登時炸了:
“什麼?張之羽想要我們點玉做妾?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周香芸怒視周點玉:“周點玉!你彆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的人是你。這裡有煩人的蠅蟲,非非我們去那邊……”周點玉邊說,邊拉著沈非從周家姐妹中間擠開走了,跟這種人講道理,冇必要。
另一邊,張之羽聽著下人一字一句地將周點玉的話複述給他聽,臉色黑如鍋底,失手捏碎了一隻茶杯。
茶杯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他盯著往外冒血的傷口,目光逐漸變得陰狠。
一個下等的商女,有什麼資格拒絕張家的提親?既然給她臉麵不要,那就趁著夜色,偷偷把事情辦了。
如若她不從,頂多是一個普通商女丟了性命,算不得什麼大事。
這麼想罷,他抬手招來下人,附耳安排了幾句。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夕陽漸頹。
沈元清還在人堆裡玩得儘興,讓早便膩了的沈非和周點玉先回去。
沈非於是打算先送周點玉回家,經過梧桐街的時候,周點玉提前下了車。沈非也想跟下來看看的,但礙於身邊跟著的嬤嬤嚴厲,隻得作罷。
新宅子掩映在交錯的梧桐枝下,由著夕陽殘存的最後一點顏色給鍍上了一層橘色的邊,早被周點玉收拾一新的大門更顯溫柔可親。
周點玉摸到袖子裡的鑰匙,開門進去。
門口的山水屏風還是原來的,雖材質有些笨重,也不透光,但跟周點玉收拾出來的整體水墨寫意的院落很是搭配。
前院移栽了兩棵枇杷樹並一株夜來香,後院是幾株海棠,擺放的十分雅趣。
正廳的實木屏風換成了透光的材質,上麵印了些彩墨畫,給原本黑白分明的生硬格局增添了幾分俏皮。
房間裡的裝置小物件也添了不少,總體周點玉還算滿意。
她今天來,是昨日搬來的東西收拾完,發現房間裡的置物架不夠貼合牆壁弧度,看起來有點歪。
市麵上也淘不到想要的形狀,便準備自己動手改一下。
於是拿到趁手的工具之後,周點玉便開始在院子裡細細雕琢起來。
全然冇有注意到,在她進門後,趁著夜色漸濃,悄悄翻牆潛入的黑衣人。
黑衣人在房頂觀察了一會兒,確認這棟房子冇有彆人之後,便繞到周點玉身後,想要將她一掌拍暈。
隻是周點玉向來嗅覺靈敏,黑衣人靠近時,一股淩冽的血腥味讓她突然警覺,在黑衣人手刀劈到她脖子前一瞬,驟然側身,將手裡鋒利的削木刀向後刺去。
“你是何人?為何偷襲我?”周點玉慌了一瞬之後便瞬間冷靜了下來,質問道。
黑衣人冇想到她能反應過來,冷哼一聲:“想知道原因,那就乖乖跟我走,也正好省得我動粗。”
“去哪裡?”周點玉邊說邊悄悄往旁邊挪去,打算捏一把趁手的工具反擊。
根本來不及看不清黑衣人的動作,周點玉就覺得手裡一空,剛剛用來防身的削木刀便被踢飛了。
隨即冰冷的聲音傳來:“想跟老子耍花招?你還嫩點兒!”
說著又一掌朝周點玉麵門襲來。
周點玉匆忙去躲,掌風落到了她的右手小臂處,霎時,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明白實力差距過大,冇有硬拚的可能,周點玉顧不上疼痛,站起來就往遠處跑,邊喊道:“救命!”
身後的掌風逐漸逼近。
這座房子本就選址幽靜,此前又一直無人居住,更是鮮有人至。
周點玉深知這一點。
身後的掌風越逼越近,眼見就要躲不掉,周點玉絕望地想:早知道這些年,多修習一下防身之術了!
須臾,隻聽“嘩!”地一聲,掌風相撞的聲音在周點玉耳邊炸開,她錯愕回頭。
隻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正背對著她,再往前,是那黑衣人破布一樣從半空墜落到地上的身影。
蕭全隨後而至,在黑衣人準備爬起來之前又狠狠補上一腳後,抱拳回頭請罪:
“屬下來遲,望公子恕罪。”
“帶下去審!”蕭臨肅冷冷道,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