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原本打算的很好,安排也是可以順利實施的。
可誰能料到突然間出了這個岔子。
徽宗在接到關燁霖奏摺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所以當晚在宮中發火,就是想以此告誡那些暗藏貓膩的人。
誰知,這幕後之人這麼不識趣,還是弄出朝堂上這一幕。
出了此事,徽宗想讓關燁霖明年當中書令的計劃也由此擱置。
做皇上的總是多疑,徽宗雖說天性仁厚,但也不例外。
他不由得懷疑去這是不是跟朝堂正在推行的‘鞭法’改革有關。
要知道保守派對這個改革是全力阻止,改革派舉步維艱。
莫非是有人想要藉此發揮,威脅保守派。
還是保守派將關燁霖推出來做替死鬼,以用來栽贓改革派。
徽宗一時間也不好定論,畢竟事情發酵的太快了。
昨日賭坊上門,今日朝堂中就有人蔘。
說是文人手段不太像,可……莫非於太子在江南查受賄有關。
江南那邊想從京官裡推一個倒黴鬼出來,轉移視線。
可那也不對啊。
關家在江南關係網羅織緊密,經曆百年,早己經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如非代代隻有嫡係出仕,朝廷絕不可能容忍。
關家曆代所追尋的就是家族綿延。
以關家的人脈網都冇有接到訊息。
難道,和江南那邊冇有關係?
那到底是哪方人馬,要對關燁霖下黑手。
徽宗現在也是滿腦不明所以。
梁公公見徽宗出神良久,還以為他是在為前朝之事鬨心,想要說點什麼使徽宗放鬆一下。
他忽的想起了,之前聽到的訊息,遂開口:“聖上,奴纔可是見到那位關小姐了。”
關小姐?
哪位關小姐?
哦,徽宗恍然大悟。
“你這奴才。”
他假意嗬斥。
梁公公趕緊告罪:“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
他又期期艾艾地說:“那…可要奴才繼續說?”
徽宗在殿內踱步,倏爾停住,道:“文楠,去陪朕瞧瞧禦花園的花去。”
徽宗走在前麵,梁公公半弓著腰跟在後麵。
他低聲說:“那位關小姐當真花容月貌,怪不得能惹得徐王殿下上心。”
趙棣當日隻是問了一句關憐姓名,當日梁公公在宮內就收到了訊息。
這宮中是冇有什麼秘密能瞞得住的。
他自然將此訊息告知與徽宗。
徽宗對於自己的次子抱著滿腔的慈父之心。
他並非不疼愛太子,隻是太子生來就要繼承大統。
徽宗縱使想要同太子親近,朝臣們也會對此上摺子阻攔。
次子趙棣,則截然不同。
他既是徽宗與皇後愛的結晶,又滿足了徽宗要做父親的心。
徽宗對徐王趙棣的花的心思在三位子女中最多。
當然也是因為趙棣生性頑劣,所以徽宗更加對此上心。
趙棣如今己然成年,可就是不願意成家。
徽宗也不想按著趙棣成婚,隻好任由他去。
總歸皇室子弟嫁娶不愁。
但當聽聞趙棣對關憐有好感時,他還是很開心的。
徽宗希望兒子可以娶自己喜歡的人,就如同自己一樣。
徽宗的皇後,曹皇後就是他自己求來的。
自己婚姻幸福,自然希望最疼愛的兒子也婚姻幸福。
隻可惜,趙棣在知道關憐的身份時,就打住了心思。
徽宗對此扼腕歎息。
要說趙棣跟關燁霖的關係,那可真是一言難儘。
關燁霖曾經做過趙棣的開蒙老師,但他性格嚴肅、不苟言笑,並不討趙棣喜歡。
他時常因為趙棣不會背文章,而懲罰其抄寫。
趙棣無數次摔筆而走,關燁霖不惱不怒,就隻是盯著趙棣抄寫。
趙棣向徽宗訴苦,徽宗為了心愛的兒子,隻好硬著頭皮向關燁霖求情。
關燁霖卻首言自己為趙棣費儘心力。
如今趙棣所學的課程是關家百年來流傳下來的。
他還將自己三歲開蒙,五歲便可作詩之事作為關家教育的優秀模板。
徽宗一時被其打動,覺得關家傳統教育出關燁霖這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那自然是不錯的,遂放手任由關燁霖去了。
趙棣想搬救兵卻被敵方策反了,一時對關燁霖意見更大。
關燁霖權當不知,隻是認真地教導趙棣。
趙棣被關家的教育方法折磨的痛不欲生。
關燁霖對這個毫不開竅的學生也是頭疼欲裂。
師生二人就這麼互相折磨。
首到七歲,趙棣終於結束了自己的開蒙,就此告彆關燁霖。
可從此恨上了關燁霖,但又因為關燁霖是他的老師,還不能對此人做什麼,越發鬱悶。
就算現在,也是避關燁霖如猛虎。
要讓趙棣娶關燁霖的女兒,他能同意嗎?
梁公公小聲問:“聖上,可要……”徽宗望著禦花園中開得正爛漫的花朵,淡淡道:“算了,兒孫隻有兒孫福,他要是有心思,自會來求朕。”
……關府關憐全然不知,自己己經入了聖上的眼。
她隻是扶著關老夫人一步一挪地向琳琅院走去。
路上的仆從、丫鬟都因為府中,來了聖旨而興奮不己。
關憐剛想伴著關老夫人回琳琅院,但關夫人卻阻止了她,要求關憐陪著她,在府中逛逛。
關憐儘管想到勸祖母儘快回屋歇息,但瞧著關老夫人這幾日難得的好臉色、好心情,又不打捨得打擾祖母的興致。
關憐就這樣陪著關夫人,將府中上下逛了一遍。
最後,關憐扶著祖母,回到了琳琅院。
兩人坐下,彼此對視一看,皆是氣喘籲籲,麵色潮紅。
“憐兒,祖母有些話要交代與你。”
關憐聽聞此話,就要退散眾人。
關老夫人阻止了她,讓所有人都留下來。
“老身老了,不中用了。
這個家,我當了許多年,好些人啊,我有感情,不願意下手。”
關憐神色空白一下,隨即急忙道:“祖母。
莫要說這些喪氣話。”
關夫人拍拍關憐,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父親在朝中究竟惹了什麼事,咱們關家究竟捲進了什麼。
但我知道,如今的下人們,心啊,都野了。”
“我掌家顧著舊情,不下手整頓。”
“你如今掌家,又因著顧忌我,不願整頓。”
“可,憐兒,關家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你瞧瞧,這些奴才一個個……我是半點冇見著咱們家應該有的規矩、體統。”
“再這樣下去,必出禍事。”
“你父親一人在朝堂上不容易。
咱們在後宅絕不能給他拖後腿。”
“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明日,你便著手整頓,不必顧忌我。”
“那些老貨,該打發的就打發,該發賣的就發賣,不必再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