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蕩蕩,明顯就是裝修到一半而停下來的鋪麵中,兩個美貌的女子站在其間。
西周簡陋的白牆也不能損毀二人的分毫美貌。
這二人就是關憐和韓馥雅。
因著主家要來,鋪麵中隻能停工。
店鋪的掌櫃派人為二人送上一套座椅和茶水後,就退去門口。
同雪竹一樣,守站在店鋪口守門,以防止不長眼的宵小打擾了二人。
關憐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韓馥雅一等到掌櫃退下,這屋內隻有兩個人後,壓製不住自己興奮之情從椅子子上蹦起來。
她衝著如今還是毛坯地牆麵,開始手舞足蹈地比比劃劃。
“我跟你說,這邊我們放一個大的梅花木架,上麵擺上瓷瓶肯定好看。”
韓馥雅指著一麵白牆興奮地說。
“這邊地麵上,我們擺一個湘妃塌,如果有人在店鋪中逛累了,就在這裡休息。”
她腳步翩然地走到另外一邊。
“這邊……還有……這邊……那邊……”韓馥雅在屋內肆意的移動,指著一個個又一個地方,吐出了各種奇思妙想。
她隻是偶爾向關憐詢問意見,更多的時候是則是將全部心神沉浸在這個虛擬的幻想中。
關憐坐在一邊耐心地品著茶,欣賞韓馥雅地背影。
今日韓馥雅明顯精心打扮過,論狀態要比雅集那天好上許多,關憐自然樂意欣賞美人。
但是,再怎麼好得美景也總會看膩地。
等到一刻鐘都要過去了,韓馥雅依舊冇有停止說話的意思,關憐終於忍不住了。
“你難道是在玩家家酒嗎?
這是鋪子不是你家,你把那麼多珍貴的東西擺在這,萬一被人偷了怎麼辦?”
關憐輕聲提醒,她實在不明白裝修這種事有什麼好興奮的,韓馥雅的興奮點到底在哪裡。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趣呀,這不是你自己的鋪子嗎?
你不興奮嗎?
這可是屬於你的東西。”
韓馥雅停住腳步,白了關憐一眼。
她也是同樣不能理解關憐的想法。
這種獨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不該好好保護,把自己所有的幻想都灌注於其中。
“我不在乎,這個鋪子看起來怎麼樣?
它隻要能賺到錢就行。”
關憐放下茶杯,漫不經心地說。
韓馥雅站在原地,深深地望著坐在陽光下的關憐,似乎想要透過這個格外惹人憐愛的皮囊看到裡麵的內心。
“這麼坦白,不怕我說你銅臭啊。”
她試探地問。
關憐不屑地挑挑眉,“咱們兩個都是一樣的,誰都彆說誰黑,我銅臭。
你難道就跟朵白蓮花似的,什麼黑點都冇有啊。”
按照韓馥雅的說法,兩個人是共犯。
一個得不了好,另外一個自然也逃不了。
自己或許要在彆人麵前裝模作樣,做出一副大家閨秀、不理世事的樣子,可在韓馥雅麵前冇得這個必要。
她知道韓馥雅的黑心之處,韓馥雅知道自己的貪財之處,兩個人彼此都握有彼此的把柄。
何必還要在對方麵前戴著一副麵具呢?
韓馥雅目瞪口呆地盯著關憐,她簡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桀驁不馴、滿身尖銳的姑娘居然是那個以性格溫和而聞名的關憐嗎?
她承認她確實有幻想過關憐的另一麵,但絕對不是這樣的。
這個樣子要傳出去,多少少年的芳心要碎裂一地啊。
“麵具帶久了,可是會拿不下來的。”
關憐淡淡地說,此話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在提醒韓馥雅。
關憐並非什麼都冇有考慮過,就在韓馥雅麵前露出真正的本色。
她知道自己需要釋放,不然一定會被這個令人窒息的世界給逼瘋的。
她以前選擇的方法是抄寫經文,但很可惜收穫甚微,不得己需要另尋方法。
但就在馬車上,她突然覺得可以向韓馥雅適當展露自己的真性情,況且她也並不覺得韓馥雅是什麼乖巧的女孩子。
韓馥雅找個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你呀,真是這個世間難得的明白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我看好多人,就冇這個腦子,天天想往高枝上爬,殊不知那高門大族逼死了多少人。”
她的眼神暗淡,似乎是想起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去。
關憐伸過手去輕輕拍了她一下,“回神了,想什麼呢?”
韓馥雅搓著手背,“關憐,你都把我打紅了。”
她抬起手掌伸過去給關憐看,那白皙的手掌上有著紅彤彤的印記。
關憐急忙奪過她的手,“怎麼回事?
你皮膚這麼嫩啊。”
韓馥雅看著麵色焦慮、愧疚的關憐,嘿嘿笑起來。
關憐握著她的手,狠狠白了她一眼,“笑什麼笑啊?
你不疼啊。”
韓馥雅抽回手掌,“體質問題,一點小拍打,我就會變成這樣。
不是你的錯。”
“關憐,我嫁給你弟弟吧,這樣咱們倆就可以做親家了。”
關憐看著容貌姣好的韓馥雅,扶著額頭,“馥雅呀,你冇事吧,這爛的主意,你都能想得出來。”
韓馥雅撅撅嘴,“什麼叫爛主意,我難道不好看嗎?
我家世難道不好嗎?
怎麼還不配不上你們家了。”
關憐,不語。
關憐看著韓馥雅內心一陣歎息,但凡韓馥雅的家世在低一點,她父親的名聲再好一點,她就是拚命也會幫文康將這個媳婦娶回家,做關家的宗婦,可惜……韓家家世太高,韓中令又為人囂張跋扈,實在不再關家的結親名單之上。
韓馥雅也不繼續糾纏,她也知道自己剛纔的提議有點不靠譜,“關家好像還冇有為你議親的動作,那你可要快點為自己做打算了。”
這話說的冇頭冇腦,關憐卻是明白了。
當今聖上有兩個兒子,長子為太子,尚未娶妻。
次子為徐王,也同樣尚未娶妻。
如今的汴梁城,隻要是冇有要嫁進皇室的意思的人家,都在急急忙忙給自己女兒找婆家。
關家因為身份尷尬,這樣的事情是絕對輪不到關憐的。
但韓家不同,這時候還冇有動作,看來是想要攀一攀,這滔天富貴,最次是個王妃,要是命好那就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孃娘。
可謂一人得道,雞犬昇天。
“你父親的心可真夠大的。”
關憐對這種靠女子上位的行為十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