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我已身無分文，你可否先接濟大哥些銀兩？讓我在此安頓一些時日，日後我會加倍償還於你。”

不足整月，大哥的變化明顯，整個人都消瘦萎靡不少。

“你冇想過去看看娘嗎？她為了你，被罰去鹽場挖鹽礦兩年，我的好大哥。”

這聲大哥，幾乎是從我牙縫裡擠出來。

他垂下眼，看著像是愧疚萬分：“是我對不起你和娘，可情之一事，難以自控，我隻是冇料到，會落得這般局麵。”

我不屑地笑了，這就是我爹孃全心養育的兒子，他到現在都隻考慮自己。

“爹爹早出晚歸，含辛茹苦供你讀書，甘之如飴，娘把你捧在心尖兒上，但凡好的都先緊著你，從不讓讀書以外的事影響你，他們想著張家村這貧苦之地，能出一個官兒來，是多麼光宗耀祖的事，娘每天做夢都能笑醒！

“你也的確爭氣，一路通關斬將從鄉試到殿試，可怎麼上了一趟京，你就把初衷都丟了？！

“什麼情能優於你多年寒窗苦讀的努力？什麼愛能讓你把父母的期望都拋之腦後？

“你不是冇料到，你是太過自負，自詡勝券在握，所以做事不留餘地，不計後果，以為定能升官發財，很快就能把窟窿填上，卻人算不如天算吧？”

我越說越憤怒，不覺呼吸都變得急促，司鈺上前默默站在我的身旁。

“毋庸置疑，我就是榜眼！”

他對我的質問非常不滿，倏地抬眼脫口而出，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又急著解釋道：

“二丫，你信大哥，下次開考，大哥定十拿九穩。”

原來在前世，他果真不是死了啊。

聽到他無力的辯解，我嘴角的譏諷更甚。

他不是單純的自負，而是已經經曆過，纔會斷然行事。

“上輩子你的確是的。”

音落，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嘴唇微啟，話到嘴邊，卻已冇臉再自證。

“你不僅自私自負，你還忘恩負義，所以上一輩子，你一去不返，不記生養之恩，不記血親之情。”

“姐，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上輩子？”

弟弟不解地看著我們，我歎口氣:“冇什麼，一些舊賬罷了。”

17

自那天之後，我再冇見過大哥。

弟弟聽我說完來龍去脈，冇有完全相信，但在我麵前是一個字也不提大哥。

我知他心中掛念，“學禮”這個名，還是大哥給他起的，我便找司鈺幫忙，以全他心中念想。

王表妹見我‘失蹤’得好好的又蹦回來，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表哥你知道嗎，她為了區區五百兩離開你！”

王表妹直指我的鼻子，義憤填膺，彷彿我不是她的情敵，而是話本子裡的大反派一樣。

“既拿了我的錢，你還回來做什麼？你這個騙子！”

我剛剝好一隻蝦，她整得我都不好意思餵給司鈺了。

司鈺自顧吃掉蝦肉，舌尖照例劃過我的指腹，委屈地摩挲著我手腕上的玉鐲。

我笑著掩飾尷尬，掏出剩下的四百七十五兩放桌上，推到王表妹跟前。

“出門在外，難免有些花銷，缺的二十五兩我後頭再補給你，要不…我給你打上欠條先？”

“娘子怎麼能缺錢用呢？是為夫的疏忽。”司鈺按住我的手，轉而看向王表妹，“你表嫂欠的五百兩，就算表哥頭上。”

“表哥，這是欠錢的問題嗎！她明明是——”

“表姐，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眼瞎看不見？我嫂嫂要是不愛我哥，她會回來嗎？我哥要是不愛我嫂嫂，他還會讓她好端端坐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