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走後,夏茉才微微的放鬆了一些。
方纔的服務生已經端了水和一些精緻的餐點走了過來,周瑾堯示意他先放到一旁的長桌上。
“還很難受嗎?手怎麼這麼涼?”
男人伸手握住水杯,發現溫度合適,遞給了她。
“我……”
一開口,夏茉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粗啞難聽。
她趕忙喝了大半杯水,壓下了剛纔麵對坤哥時緊張而導致喉嚨發緊的乾澀。
“生理期的時候會這樣,過幾天就好了。”夏茉垂著眸子回答。
周瑾堯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水杯放到一旁。
“……謝謝。”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男人像是被她的話逗笑了,他一邊用叉子紮起一粒蝦仁遞到她的嘴邊,一邊調侃道,“睡都睡過了,還這麼客氣。”
“……”
夏茉被他的話說的有些發窘,慌忙咀嚼了幾下便將那粒蝦仁嚥了下去。
像是擔心他再繼續這樣親昵地給自己喂東西,夏茉先一步端起了餐盤。
“我,我自己吃就好。”
周瑾堯倒是冇有再堅持,而是抬手叫來了大川。
“讓他跟著你,彆走的太遠。”
夏茉有些驚喜,剛纔她就一直想趁著宴會人多,在四處走走,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現在周瑾堯不僅允許她這樣做,還讓大川跟著她,雖然現在暫時還做不了什麼,但是擁有了這樣的“自由”,起碼讓她不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囚禁的人,而且,瞭解了這裡,也許會對她之後逃走的計劃有不少幫助。
綠意盎然的草坪向遠處延伸,巨大的泳池就坐落在草地的右側。
夏茉抬頭,看向彆墅的二樓,最裡麵的那扇窗戶,就是她昨天看到駭人一幕的地方。
她看著此時在泳池邊舉著酒杯,身著華服,笑鬨著的賓客,在這個一年四季都是夏日光景的國度,夏茉忽然覺得有一陣寒意襲來。
泳池的邊沿白淨光潔,陽光照射上去像是能反出光亮來。
但就在不到24小時的昨天,那裡還橫陳著兩具屍體。
夏茉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番,發現湯佳卉正在和一個身形略顯清瘦的男生說話,男生看起來比湯佳卉要大一些,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泛著健康的白,顏色略淺的碎髮鋪在額前,看起來並不像是本地人。
不知他說了些什麼,湯佳卉先是一愣,之後低下頭有些害羞地笑了。
夏茉看了一會兒,便打算收回視線,但男生忽然偏過頭,直直地撞上了她還未轉移的目光。
湯佳卉也看見了夏茉,她高興地揮了揮手,還冇等身旁的人發問,就主動拉著男生一起向夏茉走來。
湯佳卉高興地向她介紹,“夏茉姐姐,這是爸爸剛纔介紹我認識的朋友!”
男生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阮文澤。”
對方的禮貌恰到好處,這讓夏茉冇有辦法拒絕,她隻好伸出手回握,“你好,我叫夏茉。”
現在離近了看,夏茉才發現他的五官立體,瞳孔顏色很淺,看起來並不像是亞洲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阮文澤開口解釋,“我祖父是法國人,所以我有一些法國血統。”
夏茉彎起禮貌的微笑算是迴應,之後便想要把手抽回來,結束這場冇有什麼意義的對話。
但是對方卻絲毫並冇有放手的意思。
阮文澤眼中含笑,問道,“你是中國人嗎?”
夏茉輕點了下頭,之後用力一掙,把手收了回來,隨後抬眼看了下對方。
阮文澤身上穿的像是學校的製服,胸口處還繡有一串像是名稱的金色字元。
這個看起來比自己要小的男生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雖然他正彬彬有禮地微笑著,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像是在盯著一隻獵物。
“文澤哥,夏茉姐姐是很漂亮,但是你這樣一直盯著她看讓我感覺很冇麵子誒!”
湯佳卉一句似是埋怨卻風趣的話,終於讓阮文澤偏過頭,收回了視線。
“抱歉。”
夏茉正在想用什麼藉口離開,一名黑衣男子從身旁走來,男子畢恭畢敬地微弓著背,腳尖朝向湯佳卉的方向,“小姐,坤哥說讓你過去一趟。”
“哦,好。”
“文澤哥,夏茉姐姐,你們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夏茉並不想和這個舉止禮貌,但眼神卻極富侵略性的男生待在一起。
湯佳卉剛一離開,她就微蹙著眉說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衛生間。”也冇有等對方迴應,便抬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阮文澤看著那抹匆匆離開的纖細背影,唇邊的笑意逐漸放大,原本隱藏在眼底的濃厚興趣也徹底顯露了出來。
原來她就是那個被湯炳坤拍賣來送給周瑾堯的女人。
想起方纔周瑾堯對自己的態度,阮文澤咬了咬牙,而後輕蔑地笑了一聲。
儘管他知道和湯炳坤的交涉中,父親算是占據有利地位的那一方,但兩人仍然都處於暗地裡劍拔弩張,實際卻是在互相試探底線的狀態。如果惹怒湯炳坤,逼得對方撕破臉,那麼阮湯兩家必定會兩敗俱傷,他知道父親的野心,也知道父親讓他來這場宴會的目的。
隻是毒品事業遍佈全球,道上都尊稱一聲坤哥的湯炳坤,剛纔都是麵帶和煦笑容地問候了他一番,而站在他身邊的周瑾堯,卻僅僅是略微頷首示意,淡漠的眼神一筆帶過地掃過他,根本冇有把他這個年輕的高中學生放在眼裡。
因為父親強大的地位,阮文澤從來都隻有被仰望,被其他人隨從討好的份。
而周瑾堯,區區一個湯炳坤的手下,卻那樣輕蔑他。
阮文澤不禁攥了攥拳。
不過心中的這股不快並冇有持續很久,他並冇有忘記,自己今天來宴會的目的。
“啊!有蛇!”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尖叫,一些女賓客聽到這聲叫喊,瞬間四散跑開。
一時之間,眾人亂作一團,主桌正中間高高的香檳塔也被慌亂的人群撞地碎裂在地,酒水和四處迸飛的玻璃碎片,又引得人們尖叫連連。
阮文澤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毫不驚慌地攔下了一名服務生,從對方手中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儘後,藉著人群的這股慌亂,從容地邁開步子朝著彆墅最近的側門走了過去。